络州离金源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处于一种若即若离的微妙距离。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安全但又没有那么安全必须尽快劝着云期离开的地方,而对于云期而言,这个地方进可攻退可守,是她的不二之选。
是的,在络州的这段时间,她虽然日日酒楼听书,白日乱逛,但还是想到了一个有那么些许浅薄和幼稚的办法——提前带援兵相救。
但是这也随之引发了第二个问题——如何说动援兵。在第一重梦境中的谢长安是谢家壁玉,尚且连连受阻,最后是到了远离黑羽军的扶昌城才借到兵力。
与之相比,如今的云期远远不如,莫说那些本就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城池,即便是扶昌城,云期也没有自信能够借到人手。除非薛云霆看在亲戚的关系上打开后门,可他又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在此之前她必须有一个能够让她扯着大旗狐假虎威的幌子,如果本人与她目的一致就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虽然云期想得很美,但无论是雪青还是薛云朝都不会继续让她留在络州了。
“黑羽之乱既起,早晚有一天要烧到络州来,你在这里也不能守城,倒不如早日回京还能求一分平安。”
黑羽之乱,近在咫尺的络州已经人人自危,前几天就已经开始有人带着家小远走避祸,但是更多的是留下的热吗——没有出路的,出去也没有活路的,或者心存侥幸的人。
但是云期不属于这三种的其中任何一个,她有出路,出去有活路,薛云朝也不觉得云期会是什么心存侥幸的人。
可是正因如此,薛云朝知道云期的主意正得很,她打定主意留下必然有自己的想法,未必会听他的劝告。但是他说的也不是废话,云期的身体在这络州,日后就是逃难都能跟不上。
但是出乎意料的,云期同意了。
她看起来乖巧又柔顺,十分反常地赞同薛云朝的话,并且承认了自己的弱小,然后非常疲惫地表示自己这几天实在有些疲惫,既然叛军一时半会打不进来,不如先休息两天,后天出发。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薛云朝同意了。
但是薛云朝知道她在拖延时间,据他所知云期绝不是什么乖孩子,甚至还可以说是一身反骨。可是如果云期不愿意走他还能捆她回去,现在云期看起来还很乖,他没有理由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同意。
但是与之相对的是他又不得不把云期全须全尾地带回京城,因此他让所有京城跟过来的护卫把云期的院子围上了。
他这一手做的确实很绝,至少云期发现这件事后在心里对着他破口大骂了一刻钟,并且将自己以前捉弄人的手段在想象中都对他招呼了一遍。
与之相对的是,云期确实不得不在院子里规规矩矩的待了两天,但是她当然不会真的乖乖地跟着回京城,但是她却不能马上动身。
云期看向郑氏交给她的那个白玉小瓶,今晚是毒发的日子,她必须得熬过今晚,才能动身。
她看着天边的皓月已经露出半个,心里猜度着应该是时候了,将瓶子里的药丸取出一颗吃下,然后躺在了床上。
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硬抗身体里的毒药。
郑氏虽然承诺她不会让她死亡,但是一切都是不可预料的,是生是死,亦或是这一过程中的痛苦,都是未知的,不可预料的。
刚吃下那颗药丸还没有什么,过了一会,月挂中天的时候,云期就隐隐感受到了一点不寻常——一种难以形容的痒痛从骨头里泛了出来。
这种痒痛有待奇怪,她其实并不十分痛苦,但又让人不能忽略它,云期躺在那里漫无目的的想一些有的没得,但是那种痒痛甚至让她无法思考,只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不适上。
最终,她放弃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