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返回京城的时候,云期仍旧没有醒来。
她沉沉地睡着,不管谢繁怎么叫,付悯柔怎么叫,她都不曾醒来。
谢长安坐在她的身畔,说:“她睡了多久了?”
付悯柔带着秋红坐在另一边:“一个多月了,自从生下孩子,始终都没醒过来。但是也找了太医把脉,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过于疲惫。”
“疲惫?”谢长安笑了,“就算是再怎么疲惫,睡了一个多月也该醒过来了。”
付悯柔的眼神暗淡了一瞬,没有继续说话。
是啊,就算再怎么疲惫,也到了该醒过来的时候了。
两人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谢长安说:“我让人去请了圆妙观里的那位老神仙来,先帝在的时候就十分敬重他,兴许他能看出些太医看不出来的东西呢。”
听他这样说,付悯柔的眼光里不免带上了几分怜悯。
谢长安和云期一样,一贯是个相信事在人为的人,但是眼下就连他都开始寄希望于神佛了,那不是走投无路是什么?
谢长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位圆妙观的老神仙,就是当年他跟云期提起的,那个一眼看出云期与他的重生轮回的人。
当年也是他说谢长安的重生是十世福泽修得一朝圆满,而云期没有那所谓福泽,所作出的一切最终都会报还在自己的身上。
既然太医都看不出云期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谢长安想,那会不会是云期做出的改变实在太大了,所以现在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位老神仙应当能够看出什么端倪来。
付悯柔走后,谢长安又在云期的床边坐了一会。
过了一会,为霜在外面说:“公子,那位老神仙来了。”
谢长安站起来,一边走一边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问道:“幺娘呢?太后说期期现在这样是因为骤然早产,早产是因为被赵颜惊吓,当时幺娘在做什么?”
为霜想了想:“自从回京之后,幺娘姐姐就不再时时跟着夫人了,她毕竟是白露营的统领之一,忙起来也不是总能找到人。”
谢长安笑了一下:“若是给幺娘知道你这些话.....”
为霜羞赧地笑了一下。
老神仙按规矩是不能进宫的,但是现在宫里还没彻底安定,付悯柔就能说了算,所以她下了旨意老神仙就能到内宫来。
谢长安一看见老神仙雪白的须发就忍不住对着他行了一礼:“大师。”
他第一世轮回的时候这位惠和大师曾为他批命,说他命中有福泽,但是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走到那一日。
他这些年戴在身上时时不离身的碧玺手串也是这位大师给的。
每当他经过一世,这绿碧玺就会有一颗珠子变红,但是当年金源城之乱之后,同时有十颗珠子变红,所以谢长安才说云期或许是那个能够让一切结束的变数。
自那之后就经常开始有珠子变红。
但是现在还有几十颗绿碧玺,所以谢长安有时候也会觉得,究竟是不到时候还是现在还不够。
而惠和大师一看见谢长安这副姿态就忍不住笑了,含笑看着他屏退左右之后,才说:“数年不见,公子别来无恙。”
谢长安拱手:“我这位夫人,就是当年大师说过的,那位沾了我的福气的人。
眼下她刚刚生女,却昏迷不醒,我就猜想是不是大师当年说的报应到了。”
大师的长眉忍不住蹙了起来:“生女?”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是借着公子的福泽的,所以许多事情就算是有报应,加之公子对她多有关心,大部分也是被那手串承受了,而这儿女之事是公子与她共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