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葵自然听说过, 爸爸说,那时候奶奶病重住院,余欣兰就在那家医院当护士, 奶奶去世那天,是余欣兰给爸爸递上擦泪的手帕,也是余欣兰,陪着他处理完葬礼。
余欣兰无父无母,爸爸也刚失去唯一的母亲,两个人就顺水推舟的确定了关系。
余欣兰看向颜葵, 视线好像透过颜葵, 回到了过去:“你长得很像你奶奶,她的老家就是锦城,不过那个年代动荡太多,一大家子,就活下来她一个, 所以你爸爸说她老人家死后想葬回老家时,我就顺势说,想到锦城来生活。
你爸爸以为我是迁就他日后好为母亲扫墓,其实我是真的不能待在丰城了。
他只知道我无父无母,可实际上, 你那个姥爷也许到现在都活着。我原来的名字,叫什么妮来着?我也忘记了。
反正我在个山沟沟里长到了十五岁,那一年村里来了几个支教的老师,其中一个女老师,就是从丰城过去的, 我有时候去帮他们做饭洗衣服, 听她说了好多城里的人怎么生活, 城里女人怎么读书上学。
那会你姥爷已经打算用换亲的方式,把我嫁给一个傻子给他儿子换个媳妇。于是我咬咬牙,从家里偷拿了一百块钱,带上户口本,坐上了前往丰城的车。
最开始我就□□工,后来听人家说上电大,我就也报了名,还给自己改了现在的名字;
你爸爸以为我是考上中专后进了医院当护士,其实我就只是当护工。
你爸爸这人,真的很善良和天真,别人说什么,他都信,我说我在医院当护士,他就也信,从来不会去打听。
但时间久了肯定不行啊,护工、护士,差一个字,可社会地位却差距大了,更别提上班时间也对不上。
所以我们就来了锦城,一开始你爸爸劝我重新工作,但恰好怀上了你,我就借口说想自己带孩子,后来你爸爸看我确实不想上班,就再没劝过。”
烟雾绕于指间,余欣兰的声音带着一种怀念的沙哑。
“如果你爸爸还活着,我们日子应该也挺好的,生活稳定,你又不让人费心。”可惜没有如果。
余欣兰将手中的烟掐灭,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口腔喷雾,连带着周边都喷了个遍后,她才站起身,她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大衣,剪裁弧线都很衬腰身,勒出比例优异的身材:“这笔钱你留着吧,季思尔去了C国,景阳想让我和他一起去陪着,后天飞机。”
她走后,那个信封被颜葵锁进抽屉里,直到很多年后,才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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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训真的很苦,连续两个月无休,除了吃饭和睡觉,剩下的时间每个人都在拼命的学,可结果依然是残酷的,从二十进十二,到十二进五,从冬到夏,一个一个的人带着梦想离开。
面对颜葵的游刃有余,几位老师的方法就是找更多的题给她,后期她几乎每天要进行三场理论考试练习。
林多多止步于十二,但好消息是她也保送清木化院了,不过她要走完整个高中,会比颜葵晚一届入学。
终于到了七月,在两个领队老师的陪同下,颜葵和另外四名同学到了Z国参加国际化学竞赛。
周三早上还未到上课时间,培理各班的班主任就收到了通知,让每个班都打开多媒体,看央视的早间新闻。
新闻中的主持人面满红光一脸喜气,他身后是个领奖台,但可能时间还未到,台上并没有人。
背景有些嘈杂,主持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因为时差的原因,现在是Z国的下午四点钟,颁奖仪式即将开始,我们首先要祝贺国家队的五位同学,获得二金二银一铜的好成绩,更要祝贺颜葵同学,以实验满分,理论99.8分的好成绩成为本届国际化学竞赛总排名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