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瞬间瘫软,手上的百鬼录飞到半空,随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他的身边盘旋,不只是在无端的飞舞,百鬼录飞到几个固定的位置时总有鬼气激射而出,那些鬼气并不算强大,但在百鬼录的操纵下竟然能凝聚成无数小刀。
锐利的刀锋无情划过,何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手臂上就被撕去一块血肉,伤口并不算大,但却极深,鬼气构筑的小刀几乎刺到了何有手骨的位置,随后才剜下一大块筋肉消失。
何有痛的跪倒在地,他也想挣扎,但即便是作为百鬼录的主人,他也没有能力将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百鬼录停下,甚至在百鬼录的干预下,何有自身的鬼气都被死死压制,无法调动一分。
何有不再抵抗,他知道这是让一只远强于自身的鬼物与自己签订契约的代价,而这种代价所带来的痛苦他没办法躲避的。
于是何有微微挺起身体,一边任由鬼气小刀在自己身上撕下一大块一大块的肉块,一边看着一片与自己同步失去肉体的李董书勉强咧嘴,他想笑的有趣一点,但从喉咙里一股股涌上来的鲜血和身上从未停歇片刻的痛苦,让他挤出了个狰狞痛苦的狂笑“你是做了什么天妒人怨的事情?要遭这么大的罪?”
一旁的李董书倒是平静了许多,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墙角搬了个蒲团,然后捧着书品读起来,身上片片掉落的肉块就好像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李董书一边看着书,一边缓声开口“在下当年受命赴任此处县令,恰好在下上任当天,一个富商子弟当街打杀了一个早茶贩子,在下下令彻查,但此地百姓刁蛮并不配合,富商收买江湖人士与衙门勾结,竟生生将案子翻供。”
“目击者或是突然捡到了一大笔财富随后改口,或是莫名失踪没了踪迹。在下不服,于是趁夜逃离想请兵彻查,只可惜没能逃出县外那片竹林,惨死。”
李董书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平静,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过去而是一段道听途说的故事而已,但何有正在经历着他的过去,虽然只有死亡的时刻,但何有依旧从无尽的痛苦中感受到了李董书当时的挣扎。
何有咬着牙,看着突然出现在胸口位置的一道几乎将他刨开的巨大伤痕咧嘴一笑“这一刀砍的狠,你都这样了还在反击啊?”
李董书瞥了一眼半条手臂成了白骨的何有也是微微一笑“总要挣扎的,在我之前已经死了二十余任县令,在下好不容易知道了是谁在暗中对朝廷命官下手,死的太过潦草不是有些可惜了吗?”
何有此时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李董书经历的事情是过去发生的,但何有身上的这些伤可是实打实的!
他已经被割完了半个手臂和一边胸膛的肉块,恐怖的失血量和痛苦让他快要晕厥了,这才是何有对李董书竟然还能反抗感觉惊讶的原因,要知道何有虽然说不是什么身强体壮的人,但和古代的一个书生比,怎么也要好上不少吧?
可自己已经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当年不到二十的李董书竟然还能反抗?
何有不禁有些敬佩,他勉强撑起身子“死倔的家伙,反抗一下,换的几乎被剁成肉馅。”
“很值得啊,在下将追杀之人反杀了十之八九,同时在下也将事实真相与当地势力如实传出了竹林,不亏不亏!”李董书说着似乎想起什么事情似的,他合起书,从蒲团前站起走进状元庙深处,过了很久才拿着一柄手臂长短的短刀重新走了出来“大人,此刀是当年将我凌迟的小刀,随后与我一同下葬,蕴养至今已是一柄不差的鬼器。”
何有现在正在经历着李董书被凌迟的激烈时刻,他的双手已经被砍断,双脚也是被鬼气凝聚成的长刀险些砍成两节,上半身更是几乎看不见一块好肉,同时一柄与李董书手中短刀相同的鬼气小刀还是虚浮着从自己胸口割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