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洋人的圣诞节越来越近,听说史密斯最近在向朋友告别,因为他的仆人选择追随他,所以教堂和医院都会关闭,但玛丽修女会留下来。
她选择孤守在这里—主的光辉曾经照耀过的地方。
南方的天气不算冷,但九叔却经常咳嗽,偶尔还会得风寒湿痹,身体状况很糟糕。
林文才在背法典,咿咿呀呀的像小孩子学说话一样,估计用不了一会儿,他又会睡着。
日子如往常一般平淡。
林秋生才从县城里回来,并带回来了很多西药。
医院要关闭,史密斯选择将所有药品和器械都无偿分发给平民百姓,这部分护肝养肺的西药,是他特地给九叔留下的。
再过一天他就要走了。
“师父,这是史大夫留给你的药物。”林秋生道,“还有一封信,他托我交给你。”
林秋生抱着一只医药箱,里面有药品,还有一封信笺。
“把信拿来我看看。”
九叔打开信封,里面写道:
“亲爱的林:
冬至节快乐。据我所知这是你们嘘寒问暖的好节日。
我将遵守我们的约定,在12月24日这天也就是圣诞节的前一天,离开中国。我和我的仆从,将乘船经过通江前往广州,那里有到达杜伊斯堡港口的轮渡。
很遗憾,在中国的数十年没能好好地和您这位中国的魔法师交流,当然也是碍于我的身份。
林,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所以我才会遵照我们的约定,并不是单纯的惧怕你,因为在我的教堂里,有一本足以匹敌你魔法剑的《魔鬼圣经》。
我将它压在基督像的大理石底座下,不准备带回欧洲。
还有你的身体,你肺部和肝部已经很糟糕了,应该少抽烟,尤其要少喝你们中国的高度白酒。
其他的话没有什么需要对你说的了,祝你好运。
愿上帝保佑你们。
兰德·史密斯
1928年12月22日晚”
圣诞节前一天,初冬的风略微萧瑟,教堂门口的梧桐叶子落了一地,史密斯即将离开他呕心沥血建立起来得大教堂,心中充满了不舍。
天气很暗,厚厚的云层遮蔽了绝大部阳光,是个出门的好天气。
仆人们正在陆陆续续收拾行李,前前后后大约停了十来辆马车。
我和胡师爷带着稽查队看守着史密斯搬迁,一方面要结算卢疯子给他们定的税费,一方面要监督他们有没有夹带中国的文物。
胡师爷差遣账房在算盘上面做点手脚,争取让史密斯在走之前多出点血。
这胡师爷道德文章不擅长,但要是出馊点子、敲诈勒索做花账那是行家。
临近中午,史密斯才把十几马车行李打包完毕,和玛丽修女交代完所有事情后,两人深深拥抱。
“愿主保佑你一路顺风。”玛丽修女看着史密斯,曾几何时当她还是翩翩少女时,恐怕也曾爱慕过对方。
我们就像是拦路抢劫的土匪,恨不得把修女的内衣都扒走。
“史大夫,这是公家给你支的账本,你看一下。”胡师爷把算好的明细税费,交给史密斯过目。
胡师爷不愧是狗头军师,因为教堂受《黄埔条约》保护,他便在洋医院上做文章,什么清洁费、卫生费、夜间巡逻费...生抠硬扯硬是给史密斯加了几万块。
史密斯瞥了一眼账本,无语道:“中国人的生财之道,果然厉害。”
胡师爷跟着卢疯子久了,也长了胆,见了洋人背也不驼了,腿也不软了。
胡师爷道:“洋大人见笑了,说什么生财有道,要是都像你们洋人用抢的,那倒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