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
要知道史密斯大夫有多爱小安娜,小安娜就有多爱他。
“我们先回家好吗?安娜?”玛丽修女试图先瞒着安娜,等她身体恢复过来再告诉她,“你父亲他也许在照顾其他人。”
安娜点头。
“天色已经很晚了,要不明日再走吧?”九叔道。
玛丽说:“抱歉,林。安娜只有在她的床上才能安然入眠。”
九叔嘱咐道:“马夫人,现目前她的体内没有血液,完全靠咒语支撑,回家后要多吃一些补气生血的药膳。”
“知道了,林。”玛丽道,“等她身体恢复,我再来专程拜访并感谢您。”
九叔送玛丽和安娜到门口,在她手上绑了红绳,并让秋生送他们回县城。
这时候文才抱着史密斯的骨灰坛,站在干檐上问九叔:“师父,史大夫的骨灰坛放哪儿?”
安娜猛然回头,林文才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在她头顶炸开,“玛丽修女?”
玛丽脸色显得尴尬,不忍直视安娜天真的眼睛。安娜怔了一下,刚刚才还阳的她魂魄差点又离身。
安娜想起不久前父亲沾染了鲜血,也知道这座义庄的主人是父亲的克星。她望着九叔用稚嫩的声音问:“林先生,我父亲在那个小罐子里吗?”
“嗯。”
安娜缓缓走到林文才跟前,向他索要父亲的骨灰坛,无论如何她都要把父亲和母亲安葬在一起。
记得当年监狱的血案轰动了整个南方,广州国民政府又委派了官员下来调查。
卢疯子为了平息这件事情,通过许特派员认识了一位叫蒋中正的将军,将史密斯的所有财产上交给蒋将军,才保住了自己狗命和官位。
安娜和幸存的仆人带着史密斯的骨灰乘船离开了,教堂依旧只有玛丽修女留守。
大教堂和医院关闭,但县里并不觉得少了什么,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偷偷聊的更多的是军阀间混战,似乎很快就忘记了洋人的事情。
民国十八年,西历1929年。
九叔因为去年使用了禁术,生了一场大病,几乎无法使用仙术了,这场病拖过年关开春才渐渐痊愈,但肝肺上的毛病始终没有好转。
1929年夏末秋初,出了史密斯的事情后,整个保安团都文明许多,卢疯子也开始变得杯弓蛇影,神神叨叨。
听说他整日窝在宅院里不知道在干嘛。
8月的一天,姨夫前一晚告诉我让我去码头接表妹,她叫任婷婷,在马来西亚留学,学的是服装设计。
我早就听说了姨夫有个独女,才十八岁,长相随姨母很是漂亮。那时候和表妹结成姻亲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于是我心里默默产生了亲上加亲的想法。
清早,我就被西洋闹钟叫醒,那玩意儿好用是好用,就是声音太难听。起床洗漱完换好制服,我还特地在腋下喷了些洋人用的香水,用来抵挡我的狐臭。
准备完毕,我兴致勃勃地带上兄弟。前往通江码头接我的小表妹去了。
从广州发来的摆渡船在上午十一点左右抵达码头。我和阿和、阿彪已经等了半个钟,南方的末夏着实燎人,热得我满头大汗。
于是我叫阿和去抢一把洋伞来遮一遮。
“队长,广州的摆渡船到了。”
“看见啦,你们两个待会儿见了我表妹都他妈斯文点。”我道,“妈的真热!”
近些年耳濡目染,我也颇有些卢疯子的影子。
“好的队长!”
船靠近码头,一群接风的人围在栏杆边,我大喝一声将闲杂人等驱散开,自己站到头一排。
那时我还没见过表妹,我问姨夫她的样子,姨夫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