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眼前的场面下了一跳。
偌大的太医署衙门前,已被人堵得水泄不通,而且全是衣着华贵者,其中有不少与中枢诸官一样,是趁着午休而来的各大府衙官吏。
但更多的,却是虽着锦衣,却无冠无绶的商贾!
而太医署对此,似乎早有预料般,门前摆放了一排长桌,门旁墙壁上则悬挂了一张超大的绢布舆图。
那是大秦疆域图,但却甚是潦草,既没有标记山川河流,也没有标记城镇村落,只有简单的线条,划分出各郡辖区。
而在各郡辖区之中,则错落有致的写着甲乙丙三字,甲字大、乙字小、丙字更小。
这其中,许多甲字和乙字,已被朱砂笔画了圈!
爵臣商贾们围拢在桌案前,报上姓名籍贯以及所捐数额,书吏运笔如飞迅速记录在册,并大声唱名。
随着登记书吏的唱名,立即便有负责舆图的书吏,用朱砂笔将舆图上的一个个甲字画圈。
舆图上未画圈的甲字,越来越少了!
中枢诸官听的暗暗咧嘴,这些商贾出身者,是真特喵舍得下本钱啊。
那巴家在慈善拍卖会上,已经捐了一座甲类大医馆,此时竟又增捐四座甲类,算是凑了一个小整数,五!
而乌氏倮就更丧心病狂了,也不知是不是想通过捐建医馆,重获嬴政的亲睐,居然又增捐九座甲类大医馆,前后便是整整十座……那钱,仿佛都不是钱了!
中枢诸官目瞪口呆之际,一道熟悉的清朗声音,突然自一侧响起。
诸官扭头看去,却见是秦墨和夏无且,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两人一人手里盘着一个紫砂茶壶,不时放进嘴里嘬一口,看着简直不要太……欠揍!
诸官强忍住咬牙切齿的冲动,规规矩矩见礼。
秦墨和夏无且把茶壶塞进腰间皮囊,笑眯眯的揖手回礼:
诸官齐齐嘴角一耷拉,好悬便没绷住。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若非你们俩搞出这一套,谁愿意来当冤大头撒币啊?
李昱见诸人皆不言,便自顾自出前,惭愧道:
秦墨毫不犹豫点头道:
李昱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片刻后,他突然快步穿过太医署衙前的人群,径直来到那面超大舆图前,目光逡
巡很快锁定在一个甲字上。
那甲字位于上郡和关中交界处,大抵便是他祖籍所在了!
李昱指着那甲字,急声向负责登记的书吏催促道。
登记书吏忙是运笔如飞登记,同时高声唱道:
负责舆图的书吏,也忙是将毛笔饱蘸朱砂,为那甲字画上鲜艳的红圈,表示其已名花有主。
李昱顿时一本满足,捋着胡须摇头晃脑,返回中枢诸官的队列。
中枢诸官看他的眼神,尽是无奈加无语,这李老二也真是奇葩,前一句话还在哭穷,下一句话便又撒币般捐出七万钱。
说好的没钱呢?
这咋又有了?
你给自己留点面子不行吗?
自己打自己脸,不疼么!
诸官暗暗吐槽不已,但心中却又不得不承认,秦墨这花样繁多的募捐之法,属实是打蛇打七寸,直击人软肋。
项羽有句话,富贵不归故乡,犹如衣锦夜行!
这句话,是自有华夏文明以来,古今皆通用的普世价值观,先秦如此,后世亦如此,根深蒂固。
君不见,多少在外打拼者,被人骂做臭要饭的,回到家乡却总是体面的、光鲜的……归根结底,无外乎此理。
李昱能毫不犹豫增捐七万钱,为家乡建一座甲类大医馆,或许是回馈乡梓的朴素情感使然,但若说没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