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平南路44号。
精神疾病中心内,刘秀婷卧倒在被窝中,用被子将自己的头遮住。
她在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隔壁病床上,坐着一个抱着蓝色娃娃的女人。
女人前一天因为自残而被单独关押,24小时后的今天下午,随着暴雨而中断放风时间的大部队,一起回到了病房。
为了防止她继续伤害自己的身体,护士在她的手上强制性的扣上了手套。
特制手套是双层的,中间夹了厚厚的一层棉花。绑带绑的紧紧的,根本脱不掉。
这个女人姓金,年纪在整个精神病院里都算是比较大的。四十大几快五十了。
刘秀婷先前特意问过病友,了解过她的发病原因。
没发病时,金姐挺和善的,人缘也不错。
大家都传说金姐年轻的时候死过一个孩子。
孩子死时,她才二十出头。
“她从那个时候就精神不正常了吗?”
刘秀婷问过这样一个蠢问题。
大家伙都摇摇头。
“金姐发疯的时候,差点杀了人要坐牢。”
“也就这五六年的事吧。”
刘秀婷有着自己的目的,她哀求着病友继续说。
金姐孩子的死,听说是起意外。
她丈夫是做包工头的,赚的挺多,但是非常忙碌。
老公一天到头的下工地,没时间在家。金姐就把自己在商场精品店给人做导购的工作给辞了,一门心思的在家带孩子。
那是个刚入秋的下午,孩子不到四岁,是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子。
出事那天,他正躺在床上午休呢。
金姐接到了前同事的电话,说来了位老顾客,点名要她。
因为先前买的皮包外层的羊皮有些磨损,客人想要精品店给维修一下。但是时间久了,她商品的小票拿不出来,新来的导购也没练出辨认真伪的本事。
事情一下子僵持在那儿了。
金姐是个热心人。
她在精品店工作时,和那些同事都处的极好。坐月子期间,店长还来探望过她。
她看孩子躺在小床上睡得正香,老老实实的一动也不动。想着就出去一下下,帮助处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事。
她就这样出门了。
意外总是在人措手不及的时候发生。
等金姐帮忙处理好事情,半小时左右就回到家中。
她发现孩子不见了。
找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孩子都不见踪影。
她家住在13层,所有的门窗金姐一向是紧闭着的。
这天不知怎得,客厅西侧的小推窗不知为何,被谁给推开了。
金姐将探出头一看,她当场就吓傻了。
孩子头朝下的栽着,摔倒在楼下的一棵松树上。
倒栽葱样儿的挂在树枝上,已经没气了。
孩子的肚子上插着一根树枝,将他的肠子顶在外面。场面很可怕。
小区里的人都在围观,出动了消防队,好久才把孩子从松树枝上给取下来。
下来那会儿,尸体都凉了。
刘秀婷听到这儿,她已经觉得极难承受了。她的心如万只蚂蚁在啃噬。
作为一个母亲,一位同样失去自己孩子的母亲,她对金姐的悲痛感同身受。
可这并不是金姐发病的原因。
病友继续缓缓道来。
承受丧子之痛的金姐,在家人的陪伴下逐渐振作起来了。
为了弥补丈夫,也为了这个家庭能够继续走下去,三十多岁的她毅然决然的决心再次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