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有绿叶,青山有绿水。
这天生万物,自有一物与一物,同频共振、天生般配。
这人为天地灵长自然也是一样,谁不渴望一生一世一双璧人呢?但人之爱恋,不比其他,其中有天生造化,也有时运巧合,有的人苦爱一生等不到爱人回头,有的人浪荡形骸却只为一人折腰。
月下,火边,有酒。
顾佛影正这般说着,而在他身边围坐着两人,白不愁,方应难。
顾佛影说着,眼望明月,一双鹰眸上凝了一层霜,白得发腻、腻得发亮。
白不愁、方应难听着他的话,一人抬头看月,一人低头观火,心中、眼中都各有起伏。
这世间有千万种道理,但唯有从老男人口中听到的情爱道理最是道理,也最能打动人心。
顾佛影痛饮了一大杯,酒水下肚,呕出心中愁情,道:“我这一生,十三岁出道,杀人无数,阅人也无数,十五岁经历人事,二十岁时已遇到过十几位各有风骚的女人,可我最忘不掉的还是她!”
他看着皎洁的月,风轻轻吹起鬓边白丝,将往事又缭绕在心头。
“她是一个酒楼的老板娘,长得标致,常穿着一个大红的石榴裙。那时我二十一岁,我到她店里是去杀人,杀当时名满两江的诸葛神剑葛弹天,这江湖上一直流传着我‘顾盼生死’顾佛影,杀人一生从不失手的传闻,但只有我知道,在我还未成名前,是失过一次手的,就是我遇到她的那次。一看到她,我的心就乱了,手中的剑便如老妪手里的簸箕抖个不停。可那时的她,却连正眼也未瞧过我一眼……”
方应难一听这“那时的她,却连正眼也未瞧过我一眼”,心中顿时激荡,想起自己与祥儿的一面之缘,痛饮了一杯,开口道:“我方应难,自认为模样也算可以,剑法也有小成,在这云梦湖四国之地也是有名的标志人物,但凡是我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爱的我要死要活,可我偏偏遇见了她,她像是一座冰山霍然撞在我的心里,碎了一地、化了一地,从此我的心里无处不有她,也无处有她。”
顾佛影听到方应难说道“无处不有她,也无处有她”,更是感怀,给他倒满了一杯酒道:“我们动心,自是自己动情,我们爱得轰轰烈烈、爱得坦坦荡荡,自愿为她付出一切,何必在乎他人冷眼。”
听着顾佛影这般说,方应难直感遇到知音,两人酒碗一撞,洒出烈酒落在火上,激起一阵炙热:“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爷俩干了这一杯。”
酒烈,喉炙。
灼起心中忧愁藏在一双眉头。
白不愁看着两人痛饮之快,不由也抄起酒碗倒了一碗。
酒入愁肠,不吐不快。
“我白不愁,天来子,生下来天不管,地不爱。我虽有爱侣相伴,但燕儿她出身红尘,后又遭强人所迫,我心中虽是不在意,但燕儿却是始终忘不掉从前种种,我们现在是举案齐眉,但她总是劝我纳妾或者另娶发妻,旁人都羡慕我有如此宽容的爱侣,但只有我知道我和她之间已有了一堵不可逾越的墙。而这面墙简直比生死相隔还让我难受、痛苦,我明明那么爱她,明明我什么都不在乎的,明明我愿意全心全意接纳她……”
白不愁这般说着,眼中泪光已如天上星光,碎成一片。
都说世间相思最负女人心,这男人动了相思,比女人也好不到哪去。
顾佛影、白不愁、方应难相继说完,眼中都已散有泪光,杯盏交替间,已有了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
酒对于男人来说,就像胭脂对于女人,是怎么也离不开的。
心情好要酒,心情不好也要酒,欢迎朋友要酒,送别朋友也要酒,歃血为盟要酒,割袍断义也要酒。
一碗酒下肚,萍水相逢之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