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后,刘登告别便宜老爹,准备到后院见母亲苏夫人,途中正好撞见一个华服男子,正是那天回来时在门口看到的傧相。
“你!”麋芳没想到自己就进府见一下妹子,就能与刘登迎面相向,惊了一瞬后,想起了麋竺的叮嘱,有些不自在的见礼道:“东海麋芳,见过公子。”
刘登想起来如今麋氏只有麋竺正式出仕于刘备麾下,麋芳则是处理家务,尚且没有出仕的意思,仅仅只是在刘备身边担任亲属、门客。看样子他对于刘备并不像兄长麋竺那样看好啊……
“原来是二舅。”刘登张口就攀上了关系,亲戚间搞那么客套干嘛,哪怕感情再淡,明面上总要过得去才行啊:“二舅是来看望母亲的?前日在门口相遇,因外甥情绪急躁,多有失礼,还请二舅海涵,万勿怪罪。”
麋芳心里觉得刘登和他爹一样脸皮厚,自己家好歹是害对方亲妈正室的位置不保,这样的过节,寻常人见了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反倒是刘登看到麋贞的第一眼张口就叫妈,看到他也是二舅的喊,毫无心理障碍的样子。
难道是看上了自家有钱?嗯……麋芳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你个带孝子这么做你生母知道吗?
但麋芳也不笨,他转念想到刘登携母冒着危险逃出下邳,辗转百里回到海西,途中甚至以身犯险引诱追兵、也要让母亲一行先平安回去,这个做派怎么都不像是带孝子能做出来的事。
回想起那日在门口,刘登高坐马上,扬鞭抽翻奴仆的狠厉神情,麋芳心里不由得深信起麋竺对刘登‘必成大器’的评价。
这小子是个角色!
“我哪会怪罪自家外甥!”麋芳转眼便哈哈笑了起来,既然对方要做这些表面功夫,他不妨就把面子上的事做的更大一些,好让对方弄巧成拙,坐实这见利忘义的‘带孝子’的身份:“我正好来见你母亲,不如一同去?”
刘登摇了摇头,摆手道:“今日一早已见过母亲,此时我正要去见我生母。”
他的坦然实诚一时让麋芳语塞,不是,你怎么真孝起来了。
“公子倒是分得清,就是不知道这两边跑累不累。”麋芳讥讽的笑着说道。
“侍奉母亲,哪能说累呢?”刘登笑着回敬道。
麋芳被堵得没有话说了,看到对方吃瘪的样子,刘登不禁哑然失笑,觉得这个二舅过于憨直,跟有城府的麋竺比起来简直是个弟弟,不对,就是个弟弟。
谢谢你,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
“我倒是忘了,从下邳至海西,百里艰险都过来了,毛晖、魏越等精悍之卒也未能奈何,侍奉二母哪里说得上累呢。”麋芳不服就这么被对方几句话顶下去,兀自反唇相讥道。
刘登目光一闪,漫不经心的说道:“毛晖麾下自兖州逃来,流离失所,哪里算得了精悍,不过他身上的财货倒是很多,看来是在徐州搜刮了不少豪强。”
“是、是么?”麋芳眼神有些闪烁。
刘登往前迈出一步,追问道:“看样子,二舅家也有不少财货被毛晖劫了啊,不知都有哪些,我好代为寻回。”
“你们在这里聊什么?”这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却是麋竺及时走了过来,见到麋芳与刘登针锋相对,气氛微妙,不由插进来说道:“子方,你不是要进去么?怎么还站在这?”
麋芳心有不甘,但不敢看麋竺的目光,缩着脖子走了。
刘登看着麋芳逃也似的身影,并未阻拦,反倒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回过头看,恰好迎上麋竺清澈淡然的目光,刘登不改刚才戏谑麋芳的念头,张口就来:“舅舅。”
“公子不必如此,我并非拘礼之人,公子但遵本心就是。既已投身于刘公麾下效力,是不是一家人,叫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