眭固的临阵挣扎并没有坚持到他所说的半刻钟,训练有素的豪强部曲在中郎将范先的带领下不断向前突进,甚至还有两百余由卫氏、范氏凑出来的骑兵在乱军阵中横冲直撞。
“杀!”范先一马当先,迎面撞上了眭固,只是一刀,便让眭固险些招架不住。
最勇猛的眭固被范先牵制住后,其余部曲见此也兴奋的发出一声大吼,先是由骑兵冲散了眭固好不容易组建的防线,再是步卒排成队列推进。
在喊杀声中,眭固以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反抗的胡才军连连败退,几乎在一瞬间就死伤数百人。
死伤的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眭固从黑山军带出来的老兵,见到自己的部下损失惨重,连自己都恐有生命危险,他哪里还肯继续给胡才做挡箭牌?
这些可都是老兵啊,要不是他非要住在胡才的营地里,自己又何必经这一场无妄之灾?早知道来安邑的时候就跟着刘登一起住城里了,加上刘登麾下那两三百精兵,各方人马谁还敢小瞧他?
最起码不会像这样,即便他说出自己的身份、表明自己就是个过路打酱油的,对方听了也没人停手。
好像还杀的更狠了。
“啊——!”眭固抛开了这最后错觉般的一点念头,大吼了一声,奋力的挥刀砍了过去。
一刀、一刀。
这种看似不要命的打法着实吓住了还要命的范先,他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眭固趁着这个机会往后一跳,带着几十个护卫跑了。
范先自然不会上赶着去追,本来率兵击溃眭固这个拦路石也只是顺手帮刘某人的忙,用不着耽误了正事。
“全军听令,活捉胡才!”范先见最精悍的眭固所部逃走以后,终于露出笑意,举起手中兵器,指着前方大吼道。
“活捉胡才!”
士卒们跟着大吼了一声,蜂拥着冲了上去。
胡才所部经过扩充总共才两千多人,除开还在他身边拼死护卫的旧部,其余的都是依附于他的流民帅。
如今眼见他兵败如山倒,有不少人开始四散逃逸,有些河东出身的流民帅甚至开始了反戈一击,给范先当起了带路党。
“程银!你还有脸见我!”范先看到程银的脸,恨得咬牙切齿。
程银是河东本地人,这两年趁着世道不平也跟风起兵作乱,聚起部众千余家,手下兵马也有好几百。
他在当地谋乱,极大影响了河东的安定与利益格局,早就与范先不对付,杨奉等人护着天子一行人来到河东后,程银又立即攀附上了胡才的路子,做起了胡才的下属,混了一个校尉,从此仗着靠山便愈加不把范先等河东大族豪强放在眼里。
眼下形势逆转,胡才外强中干,已经不中用了,程银自然不会在胡才这棵树上吊死,他也不会跟别人一样树倒猢狲散、等着范先事后清算,他反而要利用这棵要倒的大树、发挥胡才最后一点薪火的作用。
“请将军息怒!”程银知道范先对自己的恨意,他也不说什么辩解、阿谀或讨饶之类的话,直接说道:“末将知道胡才在何处,将军若是肯留我等身家性命,我等愿做前锋,从此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范先愣了一瞬,仗打到这个时候他的心态已经有所变化,本来按照刘登、裴茂等人的计划,只要击溃胡才,展示一下河东豪强的肌肉就可以了。
杨奉这些人自然会忌惮他们的实力,知道河东豪强不是好惹的、河东也不是他们该久留的地方。
之后朝廷适时出面说和,暗中站在范先一边,打消杨奉等人报复的念头,再拿东归当借口,就能顺顺利利、体体面面的让诸将护驾离开河东、返回雒阳。
这样心心念念回到雒阳的天子与朝廷满意,有台阶下不至于灰头土脸的诸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