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都是惨叫和呻吟。
营寨之外,张绣骑在西凉大马上,目光紧紧的盯着曹营中的点点火光,眉头紧锁。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能在乱世独立一方的雄才、更没有这样的野心,刘表来招徕时,他听从贾诩的建议依附刘表,曹操来攻时,他又听从贾诩的建议,果断依附更强大、手中有朝廷大义的曹操。
弱肉强食、趋利避害,只要能让他在乱世中生存下去,做一个寻常将领,不用再背负那么大的责任,选择谁做主公对张绣来说并不重要。
但曹操为什么要抢他的叔母?为什么要对车儿那么殷勤,难道真不是想借此害他的性命么?
军中张济旧部的忿怒耻笑,最亲信的胡人车儿的可能背叛,甚至是他所信赖的贾诩的劝言,都迫使张绣下了决定。
“昔骠骑将军骤然而逝,将军虽领其众,然仓促之间,尚未尽收众心,军中也多有不服。”张绣在持续不断的喊杀声中想起贾诩促使他作决断的那番话,仿佛幽冷利剑直插心口:“故而某谏言将军依附刘表,借刘表之势以压服众将,略得成效,今降服曹操,也是如此。然曹操既辱骠骑将军遗孀,又试图离散众将,已使群情激奋,正是军心可用。”
“将军若以为骠骑将军雪耻之名,鼓动众军,拼死一战,必能大胜!”
“只要击退曹操,将军声威大震,何愁众人不服?”
张绣的气息逐渐粗重起来,贾诩的话在他耳边不断回响着,眼见头一批冲入曹营的部众仍未彻底攻破大帐,他当即怒喝一声,调动全军从三个方向围攻曹营,自己则更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的杀了过去。
曹营连绵数里,各军分别结寨自守,虽然张绣夜袭出乎意料,谁也没想到降服归顺、甘愿给他叔叔戴绿帽的张绣会突然暴起,一时间曹军营寨连连告破。
漆黑的夜色中,被三面喊杀声惊醒的人们纷纷逃窜,以为是遇到了大军强敌。
此次曹操带来的大都是青州兵,这些人是黄巾余部,向来散漫,惊慌失措之下,即便曹仁策骑呐喊也无济于事,反倒差点被这股疯狂的逃兵浪潮给吞没。
很快因为张绣突袭与军中自乱阵脚造成的混乱便蔓延到其他营寨,帐篷被踢翻的篝火点燃,熊熊火焰映照出所有人惊惶的脸色,乱兵们盲目的冲杀着,在他们眼中似乎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敌人。
曹操被惊醒之后,脸色阴沉,披衣而坐,一个美貌妇人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曹操冷眼瞥了过去,本就烦躁的他心头火起,顺手就拿起案上酒壶甩了过去,骂道:“都是你这贱婢妨害我!”
邹氏惊叫一声,额头被砸出了血,刚才的欢爱犹如一场梦,可对于她一个弱女子来说,世事又哪里由得了她自己?
曹操只觉得两侧太阳穴胀得发痛,等到典韦等人来回报消息,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主公,如今各营混乱,张绣等人来势凶猛,还请主公先行一步,以安众将之心。”典韦面色凝重的说道。
“越是这个,我就越不能退。”曹操揉了揉胀痛的额角,语气沉重的说道:“军心不稳,我若是轻易退走,恐怕更加不可收拾。”
典韦低头惭愧道:“是末将思虑不周。”
“你也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曹操安慰了对方一句,转而说道:“眼下只要子孝、文则等人稳住阵脚,再徐徐后退,张绣兵少,届时尚有反攻之机……”
话音刚落, 就见帐帘掀起,曹昂快步走了进来,急声说道:“阿翁,大事不好,前军大营已失,乱兵已被张绣驱赶攻破了左右营寨,裹挟了上万人马,正在朝我们中军杀过来!”
曹操猛地站起来,身上披着的衣服滑落在地,他心中一沉,正要说话,却听到大帐之外好像乱成一团,厮杀声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