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场附近有座别院,今日沈鸣打算在这里宴请四国使节,本该是其乐融融的热闹氛围,此时院中下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别院一间厢房内室,御医正小心翼翼地将梨乔肩膀的箭头一点点取出。
朝儿站在一旁看着床上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梨乔,紧咬下唇眼含泪水不敢哭出声。
外间,沈聿安闻着满室浓重的血腥味,眸光沉沉。
他上过战场,经历过无数厮杀,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此时此刻却是一点也闻不得这血腥味。
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心中还是无以复加的惶恐。
他慢慢抬起眼看向角落里的元玺。
对上视线的瞬间,元玺心神一凛,她从未看过这般可怕的眼神。
一直以来眼前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淡然,那双深邃的眼眸总是将所有情绪掩藏得很好,一切的喜怒哀乐从不流露于色。
就如同一个不问尘世事,无喜无悲、无情无欲的谪仙。
但现在那双眼中是嗜血的狠意,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想杀了她。
她知道,草场上她暗自动手惊扰楚媚的马,借手去杀江晚舟的事被他看到了。
可笑的是,她一直以为沈聿安看上了江晚舟,当看到出事之人会是江梨乔时本感到可惜。
却不曾想这个阴差阳错之下受伤的女人才是沈聿安真正喜欢的人。
她脑中回想起男人抱着受伤少女匆匆离开的那一幕,原来这个男人也会惊恐、害怕、彷徨啊!
凭什么,她不由握紧拳头望向内室,眼神满是不甘。
倏然她感受到了另一道寒意摄人的目光,她回过头寻视看去,对上了扶乘风冷冽的眼神。
元玺又是一凛,那双凤眸冰冷阴鸷,温文尔雅的表现被撕去。
元玺突然觉得十分好笑。
内室的布帘被撩开,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御医缓缓走至沈聿安身前拱手道:“启禀摄政王,四公主血已经止住,暂无性命之忧,需要卧床静养许久,再者就是伤口过深日后会留下疤痕……”
沈聿安微瞌了瞌眼,松开收紧的掌心,松开了被攒一团无法呼吸的心。
他道:“下去吧!”
听到这个消息,扶乘风的心中只有片刻的轻松,因为他知道在未来某天某个地方有个死局等着梨乔。
他望着内室,隔着厚厚的布帘仿佛看到了多年后对方身着一袭红色嫁衣静静躺在他的陵寝中。
那样的结局他绝不会让其发生,哪怕不惜改写他的历史都在所不辞。
房内其余众人除了江引赫外,所有人心底都不露声色地在心底感到遗憾。
“都出去吧!”沈聿安扫视一圈将他们的神情冷冷看在眼底,“有什么话出去再谈。”
楚岩和楚媚神色一变。
这届永安国会各国都是奔着结盟来的,以避免一开战落单被围攻。
因此只要是没有涉及皇室人命,再大的事都不会撕破脸皮给自己拉仇敌。
再者江梨乔还活得好好的,按正常局面北楚只需要表面送点礼将这事不痛不痒的揭过去就可以了,这也是从出事到现在江引赫迟迟不说话的原因。
可方才沈聿安那番话分明是在提醒南湾国记得找北楚对峙,有了西陵最有权势的人带头支持,西陵和北楚怎么选是个正常人都知道。
“不错,我四妹眼下需要静养。”江引赫迅速明白过来,看着楚岩和楚媚神情肃穆道:“两位可否移步到大厅,关于刚才之事,我也有些话想询问一下楚大公主。”
楚岩听出江引赫这是打算追责,当场神色不悦地看向沈聿安。
楚媚同样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