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形态,但我知道,任何时代都一样,人总有高低贵贱,三六九等。”
“我认为不该如此,但这世界却一直如此。”
上宇奏会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的社会阶层在最底层。人在下层呆得久了,难免会有些愤世嫉俗。
一月十七日 下午六点三十分
10分钟以前,接到电话的上宇奏被要求前往所租住公寓最上层的房间。
上宇奏所在的第12街区即便是在破烂的99区里也属于老旧的街区,3层楼高的建筑与周围的平房比起来算是视野广阔,一眼望下去,整个公寓的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现在属于上班时间,除了上宇奏这种家里蹲工作者,大家都在不同的地方忙碌着。
房间的外观看起来就是个典型的套房式公寓。方形的建筑,墙壁上沿着走道整齐排列着房门。连着外侧墙壁的金属扶手表面有着大小不一的铁锈,毕竟是二十年前修建的建筑,在各种地方都有着岁月的痕迹。
公寓是纵向的,往前方延伸出去。玄关跟另一侧的阳台,由马路这个方向来看是在侧面,也就是在宿舍与宿舍的缝隙之间。
在公寓的最上层,也就是三楼最靠边的房间,门上贴着公寓管理员的字条。
今天是住在这里的家伙期末考试成绩发放的日子,作为青梅竹马的伙伴以及优秀的家庭教师身份,上宇奏有必要确认这两年来的教学成果。
上宇奏,今年……20岁,或许多一点或许少一点。
之所以会用或许这样暧昧的词语,是因为上宇奏不清楚自己的出生日期,上宇奏没见过父母,至少在他能想起的记忆中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上宇奏对小时候的记忆就像早上起床后对梦中的记忆一样,只能想起个大概,却无法回忆起任何细节。
在上宇奏模糊的记忆中,小时候还住在一个算得上吃喝不愁,寝食无忧的地方。但那里是一个像牢房一般的小房间,四周都是冰冷的墙壁。
虽然房间冷清了些,但好在有位老师每天下午都会按时来给自己上课,说来也是奇怪,明明那些知识与法则直到现在都牢牢地刻在上宇奏的记忆里,上宇奏却始终无法想起那位老师的脸。只记得她有着冰冷的声音,从她的语言中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她负责教授上宇奏一些苦涩难懂的知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上宇奏才能与她说上几句话,于是每天的上课时间成了上宇奏最期盼的时间。
这种平淡干涩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12年前的夏天,上宇奏的记忆从那天起就变得格外清晰,因为那一天上宇奏从梦中醒来,迎接他的并不是熟悉的房间和早饭,而是一个乱糟糟的海滩。
上宇奏孤身一人躺在海滩上,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长着六只脚的虫子从上宇奏眼前爬过。它似乎对眼前突然惊醒的庞然大物感到恐惧,那一瞬间,两只生物都谨慎地观察着对方。
上宇奏举起手对它做出了一个友好的举动,它也举起了最前面的一只脚,对上宇奏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紧接着上宇奏就感受到右手一阵剧痛袭来,他被虫子上了这个世界的第一课。
你对这个世界友好,不代表世界也会这么对你。
和自己猜想的一样,是的,上宇奏被遗弃了。
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直面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这也太扯淡了。
没错,上宇奏眼中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就是他成长生活的城市,99区。
按照上宇奏后来了解的近代史上的说法,自从亚人战争结束后,随着亚人种被人类联合军击败,原本割裂的人类政权,东联盟与西部联邦竟然在短时间内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