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为瑾瞬间变了脸色。
在越清晏先前的攻势下,她早已自乱阵脚,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一切机会把"杀人嫌疑"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雷丢出去。
随便什么人都好,随便什么理由都好,只要能帮她洗清嫌疑。
结果适得其反。
就连秦为川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微妙。
老爷子被成功瞒过去,虽然一定程度上有他常年不在京城的原因,但无论如何,每天待在家中,连交际应酬都甚少参加的秦为瑾,都没有知道这件事的理由。
而秦应宽在意的,则是另外一件事。
魏苒是秦铭海的人,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魏苒和秦为川的牵扯,也有相当多刻意的人为因素。
那么秦为瑾,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所有人目光投注到秦为瑾身上,令她觉得无所遁形。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苍白无力的解释,显然无法说服疑心重重的众人。
而殷灼,紧接着丢出了另外一个重磅炸弹,他拿出一张药方,带有明显折痕的纸张有些泛黄,显然已经有些年头。
"这是你一直在吃的温补的方子。"
秦为瑾定神看了一眼,愈发慌张,立时就想伸手抢回那张药方。
自从生完两个孩子之后,秦为瑾的身子便有些虚不受补,她特意托名医开了这张方子,一点一点慢慢调理。
池三爷手下的人能查到这些她并不意外。
可问题在于,殷灼手上那张泛黄的药方是当初那位老中医亲手写的,它应该好好地待在自己卧室的抽屉里,而不是出现在殷灼手中,成为他质证的证据。
无法言喻的恐慌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她想开口质问或者辩解,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殷灼将药方递给了管家申伯。
是药三分毒,为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秦家所用的所有药材都是申伯亲自经手。
"您看看这个方子,和她平日里要吃的药对得上吗?"
申伯细细看下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他看向秦老爷子,用眼神询问是否能够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实情。
秦应宽缓缓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必须借着这个机会,将腐肉彻底剔除,只有这样,伤口才能结痂愈合。
"这个方子里少了一味川芎。"
而秦绪迟的方子里有一味必不可少的藜芦,川芎反藜芦。
申伯的嘴巴一张一合,秦为瑾的耳朵发出尖锐的轰鸣,她根本没听清申伯是在说什么,但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辛苦筹划的一切,毁于一旦。
川芎,辛温升散,跟秦为瑾的身体状况是对症的,其实她已经是慎之又慎,借着自己也要吃药的由头掩人耳目,完全不会引人怀疑。
而川芎这味药选的也十分有意思,川芎本身没有毒性,与藜芦相互作用也不会产生明显的副作用。
但它会消解藜芦的药效。
秦绪迟的毒本就复杂难解,每一味药都是经过反复斟酌后确定下的,药量和熬药的时间火候都要无比精准。
一环扣一环,在藜芦的药效被削减之后,其余药材的效用也会随之被增强或者减弱。
而在对药效的长时间消解之下,秦绪迟每天服的药慢慢便成了摆设。
房间内的空气被慢慢抽干,令人觉得呼吸困难,大脑缺氧使得思绪无法转动,秦伊澜觉得自己听不懂申伯的话。
秦为瑾对他们兄妹二人的疼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对秦绪迟。或许是出于对他病况的怜惜,秦为瑾对这个侄子可谓是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