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越清晏终于躺到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东边的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只是她半睡半醒间,总感觉有冰冷的寒风往被子里灌,冻得她脊背发凉。
她强撑着睡意,勉强抬起眼皮,差点儿被吓得去见黑白无常。
只见一抹白色的影子飘在窗台上,面容模糊,瑟瑟寒风从半开的窗中涌进,鼓荡着他宽大的袍袖。
那头半束的银发,在昏暗的房间中愈发显眼。
是鬼仙昆玉。
在惊吓和寒风的双重刺激下,越清晏立刻恢复了清醒。
她坐起身,扯过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有气无力地问道:"前辈,您不在钟毓山为云阳子道长守陵,跑到我房间做什么?还开着窗户,您是想让我早日到地底和师祖团聚吗?"
昆玉没有应声,他的视线,始终落在窗外,落在低垂的阴云之上。
过了许久,久到半倚在床头的越清晏,已经又要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昆玉说了句什么。
她艰难地想要睁开眼,但不知为何,睡意却愈发浓厚,不断地将她拽向虚无的梦境。
直到她彻底失去意识。
在越清晏沉沉睡去之后,昆玉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要变天了。"
话音刚落,大片大片的雪花坠向地面。
等到大雪覆盖世界,天地间的一切隐晦与皎洁,都将被埋藏。
他起身走到越清晏身旁,修长的手指轻点她的眉心,刻在灵魂深处的封印被触发。
他细细感知了一番封印上残留的力量,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
还不到时候。
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昆玉有些难为情地盯着越清晏看了半晌,终是艰难地下定了决心。
房间内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光芒消散时,房间内只剩越清晏一个人。
而她的左手手背上,浮现出一只嫣红的凤尾蝶。
……
第二天,越清晏睡醒后,看着手背上莫名出现的纹身一样的图案,陷入了沉思。
她能感受到凤尾蝶所蕴含的强大力量,只是无论她怎样尝试,都无法突破禁锢,调动分毫。
这并不是属于她的力量。
更像是将她当做了寄主,暂时将法力封存于此。
越清晏想到昨晚突兀出现在她房间内的昆玉,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揉了揉阵阵钝痛的额头,决定放弃思考。
只是这凤尾蝶的纹样好看是好看,但过于显眼了。等到开学,怕是会被蒋学究耳提面命两节课。
好像感知到了她的所思所想,那抹灼目的红色渐渐消失,最终隐在了她瓷白细腻的皮肤之下。
一点痕迹也无。
越清晏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默默盘算着何时才能回到江城。
昨晚在路上,她跟济慈大师大致说明了循一派在江城的种种做派,并询问了有关茅山派莫岭风的情况。
但奇怪的是,除了莫岭风的身份是茅山派掌门外,济慈对他的其余信息全部一无所知。
在意识到这点后,济慈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印象中十分熟悉、十分了解的人,却突然变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
像是有人偷走了他的记忆。
诡异得令人发指。
行事诡谲的循一派掌门陆谯明,来历成谜的茅山派掌门莫岭风,趋炎附势的灵宝派掌门岑松子,玄门五宗之中,竟只有济慈和赤霞子勉强称得上是正常人。
再加上神出鬼没的鬼仙昆玉,使得本就错综复杂的局势愈发难解。
越清晏推演半天,有些挫败地意识到,自己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