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率先走出来,身上浅蓝色的无菌服溅染了鲜血,他俊脸肃冷苍白,一双桃花眸布满了细绒的红血丝,长达十小时的手术,全程精神高度紧绷,此时,白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裴蜜慌忙上前,紧张得手指不由攥紧,“怎么样?他还好吗?”
白蔹眸光落在尊煌身上,而尊煌,正垂眸盯着裴蜜的手指,欲言又止,一脸的紧张心疼。
白蔹唇角轻勾,尽是苦涩,早已习惯尊煌漠视他。
但尽管习惯,可还是会失落,会疼。
白蔹收回柔软的目光,转而和裴蜜对视,告知沈醉宴的情况。
“手术很成功,能度过四十八小时的危险期,人就彻底没事了。”
裴蜜眼眶泛红,时刻紧揪着的心脏终于有一丝喘息,她语调微颤,“我现在能进去看他吗?”
她想陪着沈醉宴。
白蔹数十个小时滴水未进,喉咙很干,“可以,但我建议你休息,别他醒过来,你病倒了。”
“沈醉宴伤得很严重,没个一年半载,身子骨调养不好,这期间经受不了任何刺激。你先去睡两个小时,再看他也不晚。”
两人于对方而言,都是彼此的命。
“对呀对呀宝!”尊煌立即附和,想要裴蜜去休息,“你要听白蔹的,他是医生,你太累了宝,需要睡一觉,放心吧,我帮你看着沈野……沈女婿!不会拔他氧气罩的。”
裴蜜:“……”
白蔹:“……”
“真的宝!我现在很乖很乖的,不会再欺负他了,他是我爹!”
裴蜜:“……”
白蔹:“……”
“对了白蔹!”尊煌这时终于看到了白蔹,他很小心地,抓起裴蜜的手腕,让白蔹看她手心里的伤口。
“你是专业的,你给囡囡宝贝消毒上点药吧,我怕会发炎,她总是攥手……”
这一刻,白蔹猛然发觉,尊煌并非没心没肺,尊煌只是把心全给了血罂。
一点小伤口而已,尊煌便紧张细致的不行。
爱一个人很明显。
不爱也是。
白蔹强撑着耳伤的刺痛,以及察觉自己病了的昏沉感,他点头,没佛尊煌的面子,给裴蜜手心的伤口消毒上药。
裴蜜拒绝过,这点伤,小题大做,完全是矫情,她能看出白蔹的疲倦,脸色很不好,但却被白蔹眼神制止,她只能配合。
“好了。”
给裴蜜上完药,白蔹快步离开。
他拿了十个小时手术刀的手,连拧消毒水瓶盖都很艰难,指尖间歇性抑制不住的轻颤,尊煌全然未觉,只担心裴蜜疼不疼。
心如刀割的感觉,白蔹太过熟悉,每一次,他都能隐忍的不动声色。
这会儿或许是太累了,白蔹有些承受不住。
白蔹随便打开一间空病房,重度洁癖的他,只脱了身上的手术无菌服,连澡都没冲,人就倒在了床上,没了力气。
他沉重的眼皮阖上。
几秒后,又缓缓睁开,眼尾绯红。
白蔹盯着天花板,视线模糊失焦,突然笑了。
尊煌才不会管他累不累,死不死……
一个小时后。
守着沈醉宴的尊煌,被裴蜜从重症监护室里撵了出去。
沈醉宴昏迷中,还没脱离危险期,裴蜜哪能睡得着。
她查了一下国际恐怖组织的商业版图,通知天命雇佣兵军团的各队首领,不惜一切代价,拦截捣毁国际恐怖组织的每笔生意,从此视为仇敌,遇一杀一,遇千杀千。
沈醉宴受的罪,她要千倍奉还!
不歼灭国际恐怖组织,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