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宴转去普通病房后，随着伤势的渐渐恢复，清醒的时间多了，他察觉到了双腿的异常。
双腿几乎没有知觉，难以挪动。
他猜想到了什么，却没有勇气问裴蜜。
晚上白蔹来检查时，沈醉宴支走裴蜜，问白蔹他腿的真实情况。
沈醉宴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白蔹也不再隐瞒，将他暂时需要坐轮椅的腿部病情如实告知。沈醉宴是聪明人，也瞒不住。
听完白蔹的坦白，沈醉宴很平静。
平静的反常。
仿佛他早已给自己判了死刑。
“手术成功的话，大概多久能恢复？”
长久的一阵沉默后，沈醉宴凝视着白蔹，幽邃的凤眸里没有一丝波澜。
白蔹已经拟定好了手术方案，以及后续的康复治疗训练，“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或两年，这需要看个人的身体承受程度，急不得。”
沈醉宴冷白的手指攥紧，他低垂下眼眸，再次陷入了沉默。
最快六个月……
六个月或一两年的生活不能自理……
蜜儿会不会嫌弃他……
白蔹知道沈醉宴心里此时不好受，他承诺安慰，“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你一辈子坐轮椅。”
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那种残废累赘的自卑愧疚，虽然是暂时的，但也足以摧毁一个男人的自信。这道坎，这个暂时性的死结，得沈醉宴慢慢消化接受，谁也帮不了他。
裴蜜也是聪明人。
她从下午便察觉到沈醉宴情绪不对，应该是猜到了腿伤。
所以，沈醉宴在白蔹来换药时说想吃水果，她便笑着离开去买。
裴蜜站在长廊尽头的窗口抽烟，一袭温婉杏色的锦缎旗袍，发丝松挽，精致绝色的脸蛋被缭绕烟雾笼罩的模糊，窈窕的身姿足以引人遐想。
听到病房门轻轻关合的声音，裴蜜手指轻弹烟灰，她侧身回眸。
白蔹对视上裴蜜的眼睛，轻颔首，表示如她猜想。
“他太平静了，不是好事。”
白蔹分析着沈醉宴的反应，神色肃然，“或许，他会推开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沈醉宴本身就存在着自我厌弃的抑郁心理，在一复一日的卧床瘫痪中，在心爱人面前丧失行动自理能力，无疑是诱发他自闭的折磨。
这一点裴蜜早就考虑到了，也有十足的耐心，对抗陪伴沈醉宴。
“放心吧师尊，我不会再让他推开我的。”
沈醉宴推开了她无数次，这次，她要主动出击。
“师尊，我有件事情想问你……”裴蜜红唇轻抿，素来恣肆的性子染上一抹羞，“我想问……”
五分钟后。
裴蜜抽完最后一口薄荷香烟，踩着高跟鞋，款步回了病房。
沈醉宴正半躺在床上打电话，不知道和谁，看到裴蜜推门进来，他回了句好，便挂断电话。
“蜜儿。”
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甚至眼含笑意，看不出丝缕情绪的破绽。
裴蜜忍着心疼走过去，在床边的软椅坐下，伸手握住了沈醉宴冰凉的大手，拉至唇边亲了亲。
她唇瓣感受到了沈醉宴指尖的蜷缩，似是想抽回手，从未有过的抗拒。
“嗯？你躲什么？还不让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