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煌……!”
白蔹嘶哑出声的同时眼尾泪珠滚落。
顾不上疼痛,也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的白蔹,慌忙坐起身。
顾北阳早在白蔹梦魇不安欲醒来时,就吹熄了特制的安神香薰蜡烛,开门透气,将燃烧的只剩半盏的蜡烛放回自己房间里。
在白蔹惊醒,寻觅尊煌时,他假装一直守在门外,听到白蔹喊人才冲进去。
“白叔叔你醒了!”
白蔹湿红恐慌的桃花眸骤缩,在看清顾北阳的那一刻,他恍然分清了梦境和现实,整个人僵坐在床上,黑袍内的里衫全然被冷汗浸湿,他低垂着头,闭眼狼狈的喘息。
混乱的思绪渐渐理清。
尊煌来了极光雪岛。
尊煌说没有乖宝,这两天都是他在陪着他。
极光下的拥吻,雪中的牵手,耳鬓厮磨的情话……全是真实的尊煌。
他赶走了尊煌。
“我睡了多久?”
白蔹只记得最后他晕倒在了楼梯口。
顾北阳没有隐瞒,声线轻柔乖顺,“四个小时左右。白叔叔,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四个小时……
白蔹侧眸望向窗外,拉得严丝合缝的深灰色窗帘,将外面的景象完全遮挡,他眼神也雾蒙蒙的死灰一片,问。
“外面雪停了吗?”
他还没来及联系鬼卿和墨尧,让他们最近多注意关心尊煌的动态。尊煌那么高傲要面子的一个人,被他辱骂拒绝,伤了自尊心,他担心尊煌情绪失控会出事。
顾北阳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心脏悬起,“没有,雪一直在下。白叔叔你要不想再睡的话,就下楼吃点东西吧?”
顾北阳想转移白蔹对窗户的注意力,但,下一瞬,他便看到白蔹起身,伸手缓缓拉开了窗帘。
顾北阳悬起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要爆炸,他清楚地看到白蔹松弛的脊椎骤僵,冷白的长指忽然攥紧了窗帘。
屋外,鹅毛大雪纷飞砸落,白得刺眼。
一个清瘦高大却仿佛冻僵了的身影站在大雪中,头上,身上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连黑色大衣的颜色都被白雪吞噬。
白蔹攥紧窗帘的手剧烈颤抖,他唇边再次流出血迹,心如刀绞,凝望着窗外的双眸悲痛欲绝,泪水染湿了苍白的面颊。
四个小时……
他的腿……
他怎么可以这样……
“……医药箱!”白蔹慌乱失措的转身,他眼中的心痛泪水让顾北阳嫉妒又震惊,也就只有尊煌能让白蔹方寸大乱,能轻而易举地戳中白蔹的软肋心尖。
“顾北阳你把医药箱拿给我!”
白蔹一边擦拭着唇边的鲜血,一边踉跄地下床穿鞋。医药箱就在顾北阳身后的柜子上,顾北阳犹豫了两三秒,还是拿过药箱,递给白蔹。
他以为白蔹会给自己注射镇定剂。
又或是拎着药箱下楼,喊尊煌进屋医治。
但,白蔹只拿了几根银针,便匆匆跑出去。
刺骨的寒风呼啸,似凛冽的刀刃能划破人的皮肤,暴雪呈颗粒状的密集砸落,大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尊煌每一根头发丝上都结满了冰霜,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结了一层青紫淤红的霜,手脚早已经冻得僵硬麻木,从一开始的刺痛到渐渐失去知觉,他大脑也仿佛停止了运转,从一开始的白蔹会心软,到白蔹不要他了吗,最后,他冻得失去了胡思乱想的意识。
他想就这样吧。
反正白蔹不要他了,冻死算了。
“吱咔——!”
尊煌一直盯着的门,目赤欲裂,死不瞑目也要死死盯着的门,终于在漫天暴雪中打开紧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