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方跟在荀齐后面走进来。林凤仪不知道来的是谁,也不知道彼此官大官小,看海涛已起立横跨到桌子旁边,只好跟着做。海涛知道林凤仪状况外,故意动作慢一点,让林凤仪跟上,然后拱手道:
“参见长史。”
林凤仪看海涛拱手也跟着拱,但没有说话,听海涛说了才知道这是长史。张绍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官兵不敢压,都退后立正站好。
那长史说:“汝等毫无凭据即大肆抓人,且致人于死,迫害百姓,扰乱民心,欲陷皇上于不义耶?”
林凤仪说:“有初步证据,而且他们也招供了。”长史显然在朝中已经听说有一位“不知如何言语”的“当朝京官”,所以并不惊讶,继续镇压:
“用刑逼供,证之何为?”
林凤仪心里想,哇靠!反了反了,古人指责现代人不讲人权,到底自己穿越到什么年代来?一定要说个明白:
“绝没有用刑,你可以检查他们身体。”
林凤仪心里想的是,哼!就算我要屈打成招,凭我二十一世纪的技巧,一样让你看不出来。武方和海涛各自设法对林凤仪使眼色,暗示她闭嘴。
那长史不管林凤仪,直接对在场所有人宣布:“皇上诏书已送佾亲王处。”长史看着武方,武方低了一下头。
长史又对在场官兵下令:“皇上圣谕,即放人,备大车送无辜百姓回乡。”然后和张绍对看一眼,目送张绍出去。
林凤仪偷偷对刚刚拿着张添寿口供的兵士使眼色,兵士把口供拿在左手藏在身后,趁长史看着张绍时,横跨到海涛旁边,从身后递过。海涛从身后取过,随便又折又揉就塞进衣服里。
长史转身回来面对林凤仪和海涛说:“汝等取得口供耶?酒肉问案,何泄泄之为官也!”
长史问了两个问题,林凤仪赶快回答第二题:“嫌犯很久没有吃饭,摆在这里,让他们饿了就可以吃。”
长史一听如此荒谬,注意力都集中到第二个问题了,大骂:“岂有此等事?”一边环视周遭官兵,好像要争取大家赞同他的意见;岂知官兵纷纷歪着头点了一下,一副“确有此等事”的表情。长史顺着大家歪头的角度看地上,真有碗筷和酒杯,一气之下,转身大步走了,一边恨恨地说:“此事未了。”一边把地上的酒杯踢飞。
林凤仪走到刚刚递口供的兵士身边,摸一下他的上臂,给他一个微笑。那兵无表情无言语地微微点头,让林凤仪又想到朱明。
三人在飘飞的雪中缓缓骑回燕县,连马走起来都是意兴阑珊的样子。经过市集,林凤仪想,不知何时有机会再来逛,就再买了一堆辣豆干,看到糖炒栗子,不知道晴晴爱不爱吃,也买,放在怀中温着。三人继续走,沉默了几步路,也不用人问,武方自己开口说:
“午时之前,吾与王爷已至永县视察,县衙派兵来传,称长史荀齐带圣谕到。我等赶回燕,诏书曰我等无凭据即逮人且致人于死,陷皇上不义云云,即方才长史所言,命我司立刻放人。我称即派人传谕至云镇,彼不依,定要亲自快车来云,命在下护送;如汝等不服,命在下证实王爷已接诏书如所述。”
海涛愤愤地说:“鬼何其多耶?”
这一次武方没有意见,只说:“已问得之线索,可再暗中查察。”
林凤仪说:“已经有张添寿的口供。”
海涛在马上,就把口供拿出来交给林凤仪收着。海涛说:“此办张添寿本人奸污民女教唆杀人或可也,办张家庄匿匪案恐嫌不足。吾等只查案,地方百姓刑案仍由当地县令审理,庸知圣上将派何人至燕耶?至匪刺命官匿于张家庄一节,更需由朝廷之廷尉审理,如此若遇鬼则解矣。”
林凤仪说:“凤舞和朱明白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