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角点了一盏灯,因为是晚上,刻意剪短了灯芯,屋里有些昏暗。
好在老爷子这院子江宝翎打小就摸熟了,屋里的摆设早就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在里面自由行走。
屋子不是很大,比起老爷子那间主卧,小了一半不止,站在门口就能看见床上躺着的人。
江宝翎缓步走到屋角,拿着挑子将灯芯挑亮了些,才走到床前。
卫陵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躺在床上就像是随时会丧失生机一般。
要不是风轻尘让人带信给她,说是有他在,卫陵不会死,她定要自责至死。
她给卫陵掖了掖被角,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水,我渴,要喝水……”
江宝翎一喜,返身趴在床边,见卫陵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声音顿时透着几分愉悦,“卫陵,你终于醒了!要喝水是吧?我这就给你倒。”
卫陵看着她动作飞快地转身去倒水,眼中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带动着脸上的神情都生动了几分。见她倒好水回来,他很快地敛去笑意,又化作那个虚弱的美男子。
江宝翎将水盏放在床边柜上,取了床尾的大迎枕,准备将卫陵扶起来靠在大迎枕上再喂他喝水。
卫陵气若游丝地道:“我身上没力,这样喝水会打湿衣裳,一会你给我换吗?”
江宝翎想想也是,便在床沿坐了下来,慢慢的扶起他靠在自己身上,这才端了水,小心翼翼地喂给他喝下。
他喝得很慢,生怕江宝翎不耐烦,忙解释道:“喉咙有些疼……”
“喉咙痛你就少说话,我慢慢喂你喝。”
“好。”
卫陵回着,心思却跑到九霄云外。
她的身上可真软,若有似无的辛夷花香沁人心脾,好想就这样和她相依相偎一辈子。
一小盏的水,喝得再慢也有喝尽的时候。
卫陵为了能多和她依偎些时候,恁是将一整壶水喝了个精光。
“你肚子饿吗?我去让二喜起来给你弄些吃的。”
“不想吃,再说喝了那么多水不饿了。”
“那我扶你躺下吧。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卫陵虽然很想和她多呆一会,想到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前几天又着急赶路并未休息好,只得点点头,“好。”
江宝翎将大迎枕拿开,慢慢地扶着他躺下,又为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手收回来的时候,她不小心将他枕下一个硬硬的东西带了出来。
她拾起来,“这是什么?”
卫陵看着江宝翎手中藕荷色的丝绢包裹着的长形物,摇摇头,“这不是我的东西。”
这种颜色的丝绢,一般女子用得多些。
也有男子用其做夏季的衣裳,不过多是纨绔子弟爱穿的颜色。
江家的男儿们衣裳的颜色中规中矩,不外乎就是青灰白兰黑赭色,既然不是卫陵的,也不可能是江家人的,会是谁的?
江宝翎疑惑地打开来,里面赫然躺着一支造型独特、做工精致的金簪。
见这金簪她有些眼熟,她想了片刻,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还说不是你的!”
江宝翎沉声道:“如果我没记错,大长公主收文澜做义子那日,顾朝歌头上就带着这样一枚簪子。看这做工,也只有皇家的织造局能做出来。”
这是定情信物吧?
既然连定情信物都收了,还对她这么好做什么?
险些为了救老爷子赔上自己的性命就不说了,甚至余毒发作,却不顾自己的身体,马不停蹄赶回楚京,从江远手中救下她!
难道男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