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愫愫的东西有一样算一样，全都被廖玉卷跑了。
两身换洗衣裳还是后来她在当铺买的半旧的棉布衣衫，比镇国公府的下人穿的都差了好几个档次。
江宝翎让她索性不要收拾了，一会全给买新的。
程愫愫曾经也是官家小姐，虽然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世家的规矩和讲究还是晓得的。
更何况镇国公府可不是一般的世家！
是以，她听从江宝翎的，什么都不带。
不过她浆洗的衣裳，还得一家一家地给人送回去，算是有始有终。
“晚秋姑娘，我帮你送衣服。”
在得知程愫愫明明得了花病的情况下，那位小公子还愿意买下她，虎子还挺为她高兴的。
这样，她至少不用再为治病的银子发愁，也不用和好几户人家一起挤在这样一个破破烂烂的院子里。
美人，就该活得恣意潇洒一些。
“谢谢你，虎子哥。”晚秋真心实意地道。
要不是他，她定然不会遇到江宝翎这样的贵人。
程愫愫给人浆洗的衣裳不止一家，都是周围做生意没空洗衣裳的人家那里去搜罗过来，洗好晾干叠好再给他们送回去，一件衣裳可以换一个铜板，一个月也能挣近二两银子。
要不是她生病，二两银子完全够她花销，还能有结余。
送衣服的过程，花了一些时间。
躲起来的孙妈妈在程愫愫送完衣裳回来准备上江宝翎的马车的时候，终于现身。
“秋儿。”
她上前将程愫愫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这位小公子什么人品咱们可不清楚，你真的要跟他离开？不如跟妈妈回春宵阁，妈妈认识不少治花病的老大夫，妈妈出钱给你治病，好了再继续接客，等过个六七年，妈妈将春宵阁交给你打理如何？”
江宝翎如今的耳力早非从前能比，尽管坐在马车里，又与她们隔了约莫三丈的距离，也将孙妈妈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之前孙妈妈大大方方地让虎子带她过来，还说什么程愫愫是自由身，愿不愿意得看她自己。
想来是觉得程愫愫不会随随便便答应她这个陌生人，才说了那样一番话。
程愫愫说起她的不好的时候，她并未完全相信，毕竟她二人都是才认识，不好置评。
但她这边都谈好了，孙妈妈却来撬她的墙角……
对孙妈妈的人品，她不敢恭维。
倒是因此对程愫愫的话多信了两分。
不过她并未上前干预她们。
孙妈妈的条件的确比她的更诱人，程愫愫是一个独立的有思想的个体，她若是选择孙妈妈，她也不会说什么，大不了再花些时间去找别个好了。
她开的条件也不差，这偌大的楚京城，青楼无数，总有人愿意的！
“妈妈，您也知道这种病并不好治，若是我治不好，您会一辈子养着我呢？还是像其他姐妹一样给丢出去？”程愫愫问。
“这个……”
孙妈妈只犹豫了一下，程愫愫便笑着道：“妈妈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已经决定卖身给小公子，妈妈就不要再劝了。您养育我的恩德，我只有来生再报了。”
但其实，她该报的，这些年早就报完了。
“秋儿……”
“妈妈，有缘再会。”
孙妈妈还想说什么，程愫愫朝着她屈膝盈盈一礼，便毅然决然地转身往马车走去。
看着马车远去，孙妈妈跺了跺脚，转身狠狠地揪住虎子的耳朵道：“朱晓虎，你小子翅膀硬了，晚秋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居然早不告诉我！”
若是她早些对晚秋伸出援手，晚秋今后必然会对她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