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历了一番公交车的挤挤挨挨,安华终于跟着陆渟岳在一个叫魏公村的站牌旁下车了。
饶是一向泰然自若的陆渟岳也在两脚踩到地面的时候深深呼吸了两下,真的是太挤了。
安华紧跟其后,之前像盯贼似的眼睛一直锁着陆渟岳,不敢丝毫放松,现在终于得以解放。一放松,她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只见前面快步往路边站牌走去的高大身影,一手拎着一个麻袋,另一手连夹带提裹挟着另一个麻袋,背上还背着一个包。灰色的袄子黑色的大棉裤,头发在风中时起时落,妥妥一犀利哥的行头!
陆渟岳几步走到站牌,一回头,就见安华走得慢悠悠,还不怀好意打量着自己,更奇怪的是看自己的目光隐隐带着嫌弃的意味。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陆渟岳微长的头发,他也没手去收拾。他只觉京都久违的风吹凉了自己对安华信任的心。
这才刚刚到京都的地界,脚底板上还粘着张家圩的泥土呢,安华这丫头就用嫌弃的目光瞅自己了,这要他怎么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充满诱惑的京都求学?
她会遇上各种各样优秀的人,他该怎么办?
可自己手里除了一张写了最长时效的介绍信,他没有别的东西能留住她。可就这介绍信最多也就只能让他在这待三个月!
“哈哈哈哈---”
陆渟岳正胡思乱想,突然就被安华的笑声打断了。
安华笑得不能自已。
长相冷峻严谨的陆渟岳穿着棉袄棉裤,还被麻袋包围着,头发乱糟糟的,再搭配有些幽怨落寞的表情,整个一个风中凌乱小花的模样。跟他平日里镇定自若的模样大相径庭。
扛着麻袋出远门,安华是做不到的。虽然这是这个时代的流行色,不管是在山北省的火车站还是京都火车站,随时随地都是大麻袋配置的人。
也就陆渟岳能‘都听娘的’,勤勤恳恳将两大麻袋从张家圩扛到了京都来。
安华捂着笑,抬脚走近陆渟岳。
陆渟岳的目光深了深。
抬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头发,问:“渟岳哥,累么?”安华抬着头,眼角挂着毫不掩饰的笑,“都怪娘,要给我塞这么多的东西,等我回信回去说她,把我渟岳哥哥都累成什么模样了!”
陆渟岳一愣,一下忘记之前自己内心的纠结。
“怎么不叫我名字了?”他可记得当时为了要她换个亲近点的称呼费了好大的劲,最后还没成。
天气虽然很冷,可撩开陆渟岳的头发才发现他额头都是汗。安华又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帮他擦擦汗。
安华不慌不忙把帕子叠好又放回口袋里。“这不是到了你的地盘了么,拍拍马屁求你照着呗!”
“呵,说实话!”
“本来就是实话嘛!”安华紧了紧怀里的包裹,“那时我两一下子从陌生人直接被冲喜成最亲密的人,我,我哪能那么快接受!”怎么能毫无负担地像喊其他人一样,哥哥,哥哥地叫!
陆渟岳皱皱眉,“那怎么到现在才接受?”他们可是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
之前不是都叫习惯了么,现在忽然换了新环境,陌生的地方只有他一个熟悉的人,她可不是要对他好点了。
“哪有那么多问题!我喜欢!”安华好看的眉毛一蹙,摆出蛮不讲理的姿势。
“行行!”
以前两人相处,安华对他都是客气有理。可他一直都知道安华不是一个温婉文雅的性子。她只是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对他有所保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陆渟岳想了想,大概自从合炕之后,她才慢慢地对他露出自己的小脾气,真性情。
陆渟岳只觉现在的安华更鲜活灵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