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醉抬起斗笠,她脸上的布蒙得很高,几乎只露出一线眉眼,但那眉如远山泛黛色,眼波流转间满是漂亮灵气,带着一股天然的媚态,王小石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眼睛不住地朝她看。
既醉说得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巴,终于像是有些放弃的样子了,她问王小石,“那你还有吃饭的钱吗?”
这是明知故问,有钱打赏乞丐,难道一文不留给自己吃饭?
片刻之后,既醉和王小石一起坐在一家破旧昏暗的小面馆里,既醉背对着外面坐着,一直等到两碗面都上来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外面,确认没人会来了,才把斗笠摘下,去取脸上的布帕。
王小石本来还有些奇怪,难道是上了朝廷通缉的逃犯吗?下一刻脑子一嗡,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既醉把斗笠系在背上,也不管王小石,飞快地喝了一大口面汤,面汤是鸡汤熬的,但只有一点点荤香,也不知道掺了多少水,既醉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养的那几只肥鸡,心中把方歌吟拎起来骂了一百遍。
呼呼吃完一大碗面,既醉又把王小石的面碗端过来,兑了一半面,又把面汤全倒在自己碗里,这才把剩下的那一坨干巴巴的面还回去,理直气壮地又吃了半碗。
王小石渐渐从一块石头变成了人,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见既醉终于吃完了面,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吃饱了吗?”
既醉奇怪地看他一眼,见他面红耳赤,明白过来,心里稍微有一点得意,在桌子底下的脚晃了晃,压低声音道:“你看,我长得这么漂亮,一定可以卖个很高的价钱,我们分了钱,就可以去大馆子吃饭了。”
她还没放弃那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生财之法,王小石起初没见她样貌都不同意,这下就更坚决了,他蹙起眉头,“姑娘家名声清白何等重要,如果……我这里还有些钱财。”
他前两天才卖了从师门带出来的那匹马,身上确实是有些钱的。
既醉才看不上那仨瓜俩枣,如果不是这辈子没有靠山了,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过得好一点,以前有师父在,她走到哪儿都不怕,好多人都殷勤着请她吃饭,但绝没有人敢动她一根头发。
可现在,要蒙头盖脸地过活了。
既醉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掉了两滴眼泪,呜呜哭道:“我想吃鸡,整只的鸡。”
王小石慌张地看着她,连声说道:“我去买,我去买!”
既醉哭着又说,“不是一顿,要顿顿吃鸡,我不想再过穷日子了,我想要很多钱。”
自师门下山,王小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一个美得让他说不出话来的女孩子,哭着说她要吃一只整鸡,她穿得脏脏破破的,有一双饱经沧桑的手,明明是个应当被所有男人追逐的天仙美人,看上去却受了很多很多苦,他喉咙发紧,许久。
“我要去京城,现在还没有地方去投奔,如果你愿意跟着我一起去的话,我……会照顾好你的。”
既醉抬起眼睛,有一滴眼泪顺着脸颊落在王小石的手背上,让他几乎窒息。
美人垂泪,向来胜过千军万马。
既醉和王小石便开始了同路而行,王小石年少英俊,是只情场菜鸡,对漂亮女孩子只要多看两眼,没有什么龌龊心思,最难得的是武功非常高,既醉跟着他从一开始的蒙头遮脸,到去掉斗笠,脸上的布帕逐渐向下系,看起来至少不像逃犯了。
既醉对找到这样一张饭票实在是很惊喜,唯一的不满就是王小石确实很穷,也不肯接受她的提议。
从江陵到汴京就快了,路上既醉听王小石说起了他的来历,据他自己说是个隐世门派的弟子,下山来游历的。她想了想,也没遮掩,把自己的身世对王小石说了,还说了之后的打算,王小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