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东帆冷汗沿着脊梁骨就流了下来,把衬衣都浸湿了一大片。
他完全没有想到,周向北心思竟然会这么细致,一下子就抓住这件事情中的漏洞,让他非但无法自圆其说,甚至要借着解决代课老师生活费这个措施来对代课老师们进行分化瓦解,让老师们讲出实情……
但是如果说让白东帆把背后指使自己的人供述出来,他也是万万不敢的。
毕竟周向北只是一个副乡长,又得罪了大名鼎鼎的卖税掮客叶红卫,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在田庄乡立得住的人,自己如果把实情交代给周向北,到时候周向北在田庄乡站不稳脚跟被排挤走,自己又如何能够逃得了徐宏景的报复?
思来想去,白东帆只有咬牙自己硬扛,把这口黑锅背到自己身上。
“周乡长,对不起,我向您老实交代。”
白东帆低头说道:“这件事情都是我引起的。我急于解决代课老师们的生计问题,看到你到任了,就有些按捺不住,派人给下面代课老师传了话,让他们今天一起赶到乡政府驻地给你施加压力,逼迫你去想办法来解他们手里的白条。”
“呵呵!”
周向北冷笑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几乎可以完全肯定,背后指使白东帆的就是徐宏景,因为只有徐宏景在田庄乡有这么大的能量,让白东帆宁可把自己牺牲掉,也不敢把徐宏景给供出来。
当然,张永红作为乡长,也许具备同样的能量。但是倘若是张永红指使白东帆的话,那么张永红肯定会在白东帆过来找他的时候提前离开乡政府大院,不会给予自己把矛盾上缴,把他也牵扯进去的机会。
在结合之前徐宏景对自己的那些做派,徐宏景几乎就成了唯一的嫌疑人……
同时周向北也大致能够猜出来徐宏景为什么要指使白东帆这样做的背后逻辑。
如果他解决不了代课老师的工资问题,那么代课老师一旦到县里反映问题,县领导肯定是要追究田庄乡的责任,具体来说,也就是追究徐宏景、张永红和他这个具体分管乡教育办的副乡长的责任。
但是同样是追究责任,后果却是大不相同。
按照惯例,徐宏景、张永红虽然是作为党政一把手,虽然负领导责任,也多半是批评警告一下;而板子主要是要打到他这个具体分管教育的副乡长身上, 虽然说他上任只有一天,拖欠代课老师工资的这口黑锅扣不到他身上,但是没有及时做好安抚代课老师的工作,让他们最终跑到县里去反映问题的这口大锅,他却是逃不掉的。
最后结果很可能是把他当成替罪羊直接抛出来,来一个严厉地撤职处分,这样既平息了这些代课老师的不满和怒火,也可以对上级有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即使从周向北的观点出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条绝佳的苦肉计,以一个轻微的通报批评或者是警告处分来换取自己这个眼中钉被撤职,徐宏景的这笔买卖绝对是超值!
“白主任,”
他问白东帆道:“白主任,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这番鬼话吗?”
白东帆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咬紧牙关说道:“周乡长,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您如果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白主任,我是该骂你糊涂呢还是说你可怜?”
周向北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
“这件事情后果有多恶劣,你仔细考虑过没有?倘若我把这件事情向县领导进行汇报,你的教育办主任职务保不住还是小事,被开除公职的后果,你能够承受得了吗?
“要知道,你现在之所以有底气没有把你爱人的白条交上来让我想办法一并解决,所依仗的无非是你自己是乡教育办主任,凭你的这份工资也可以把家庭给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