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同样的事情,在今天之前,你们已经试过无数次了?”
“是。”
“所有能想到的方法,甚至很科学很先进的方法,激光治疗,植皮整容什么的,你们都试过了,但是每次结果都一样?”
“是。”
“每次都是连一晚都过不了,甚至更短的时间,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是。”
“所以…昨天珊珊催我赶紧回来,你也催我赶紧回来,不是珊珊着急想让我看到她康复后的样子,而是,而是如果我回来稍晚一点,她就有可能已经变回了现在这样,她只是看出我很期待她复原后的样子,怕我回来稍晚一点,都有可能错过?”
“是。”
“每次…每次用完药,又变回去时,不止…不止是变回去而已,她还要…还要重复感受到,当初…当初被毁容时的…疼痛?”
“是。”
“所以,姜破甲不敢直接给珊珊药,是因为他之前无数次带回来的药,效果都一样,他不忍再看到珊珊用药之后的痛苦模样?而他之所以把药给了三女,很有可能是想让三女帮他试药,确定药有效,他才会把药给珊珊用,但我自作聪明的把药带了回来,让珊珊又承受了一次这种痛苦?”
“是。”
“所以…我把药带回来,你们才会都不开心,珊珊妈妈甚至想砍死我的心都有?”
“是。”
“那…那错哥你那天为啥不直接把我腿打折,让我没办法把药带回来,或者直接把药塞我嘴里让我吃了也行啊,珊珊也真是的,她明说啊,她说了我肯定就不能再让她试药了啊…”
听金错讲完珊珊的状况,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跟金错确认完我听出来的信息后,我再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了,也不觉得自己这事儿办的多好了,除了对珊珊充满愧疚,别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原来,同样的事情,之前他们已经做过无数次了,每次的结果都一样。
珊珊的脸,简直就是一种‘诅咒’,根本无法用任何已知方法给治好。
“其实…”金错说道:“这都不是最痛苦的,井月,你…溺过水吗?”
我摇摇头,有些不明所以的说:“没有,错哥您干嘛问这个?”
金错没直接回答我,而是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缓缓说道:“假设…这是一口井,有一个人啊,不小心掉进井里了,水很深,井壁很滑,她上不来,她呼救,她挣扎,但是都没用,她还是渐渐的沉了下去…这时忽然有一个路过的人,听到了她的呼救,于是这人就扔下一根绳子,让她抓住绳子爬上来一点点,于是,她又能呼吸了,她知道了能呼吸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但是,那人瞬间就抽走了绳子,她瞬间又沉入水里,无法呼吸了…”
我隐约听出了金错在说什么,但我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只能继续默默的听着。
金错继续说道:“她继续挣扎,继续呼救,每次在快要淹死时,都会有一个人路过,有时路过的甚至是同一个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就算真的尽了全力想帮忙,可也只是把绳子递下去,让她呼吸一两秒钟,就会再次把绳子抽走,有时在递绳子时啊,这些人还会对她信誓旦旦的说,放心,这次肯定能把你拉上来,但是呢,每次结果都一样。每次在她快被淹死时,就有人让她知道,活着是多么美好,呼吸是多么美妙,这些人会给她希望,但希望过后,立刻就会陷入绝望,这么多年,希望一点一点被磨没了,绝望却不停的堆叠着,越来越厚…”
我头一次发现,金错的叙述能力还是挺强的,听他说这些时,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不太畅快了,好像自己就是落在井里的那个人。
我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