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电梯从18楼降到2楼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珊珊突然泛起的‘心事’,会不会与我有关?
这真不是我盲目自信自作多情自以为是才冒出的想法,我觉得珊珊真是在担心我,而且关于我这想法,是有迹可循的。
刚才史大爷一时失言有些说漏嘴后,我刚给出一点点反应,珊珊就立刻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为了转移的成功点,她甚至还第一次主动牵了我的手。
虽然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珊珊牵我手时的力度姿态,拉我离开时的仓促劲儿啥的,都牵一条狗没什么区别…但牵了就是牵了,不能抵赖。
而且她既然会在那一刻转移我的注意力,这就说明,我发现的问题,她也发现了。
而她也选择了和姜破甲以及蛋蛋一样的处理方式…希望我忽略这件事,甚至希望我压根不要知道这件事。
但我终究还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而跑去了负一层散心,刚刚,金错又隐隐点破了我散心的‘本质’。
凭珊珊那么聪明的脑子,她一定能猜出来,我其实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吧?
已经知道事情真相的我,会如何面对史大爷,该如何面对史大爷,这就是珊珊担心的吧?
这份‘担心’,就是她刚刚泛起的心事吧?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深感甜蜜的同时,又多少有些自责。
唉,一定是我平时表现的不够独立强大,才会害珊珊如此担心。
其实我特别想告诉珊珊,在负一层散完那会儿步后,我已经想好要怎么面对史大爷了。
除了于小舟,所有人都不希望我知道事情真相,连你,连蛋蛋,连姜破甲,连金错,甚至连史大爷本人,都不希望我知道事情真相…那我就不知道呗,又没啥损失。
何况,如果我硬要强调我已经知道了,我还要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人,我已经知道了,那我想,我就算不会失去蛋蛋和史大爷,那我跟他俩的关系,也肯定回不到以前了…
那不是我想要的。
心思电转间,电梯抵达二楼,我一出电梯门就看到,我家门还是半开着的状态。
这一幕多少让我有些心情复杂,我这房子租的…跟特么公共厕所似的,谁想进就进,谁想出就出,我在不在家一点都不妨碍他们进进出出。
房东还天天惦记着变着花样的想要弄死我…
走到防盗门前,我刚想敲敲门再进去,忽然又觉得这动作有点太做作了,这毕竟是我家啊,我瞎客气啥呢?
所以我就直接拉开门,喊了声“史大爷”,又喊了声“蛋蛋”,在鞋架上给自己穿上拖鞋,迈步进了客厅。
看得出来,史大爷和蛋蛋原本正坐在沙发上聊天,听到我进门后,两个人竟然很客套的一起站了起来。
看他俩这模样,我赶忙招呼道:“哎呀,客气啥?咱又不是外人,你看你俩真是的,到这儿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哈,大爷,您这还是第一次来我家,真是光临寒舍啊,蛋儿,给我大爷倒杯水啊,咋就这么干聊啊?”
我的热情一如往常,我的真诚也是发自肺腑的。
我已经选择了放下,那就不用再矫情,放就放的彻底,假装确实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很显然,史大爷并没我这么释然,听我说完,史大爷语气复杂的冲我叫了声“井月”,接着就什么话都没再说。
我看向史大爷,他的表情和他的语气一样复杂,我使劲看了又看,终于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好几种情绪。
某种不便明说的愧疚,某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某种向天命屈服的妥协,某种深入骨髓的后悔…
要是哪天史大爷心血来潮,想找个演员演他,给他自己拍个自传,那光凭他此刻这表情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