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房守夜就是两个人一班,一班两个小时。看住是不是有犯人起来打架偷东西,或者自杀。”小阿花给顾城介绍道。
“自杀?”顾城抬头透过二楼走廊那个大大的窗户看向外面的夜色,听着那回荡在空旷号房中的凄厉惨叫。他思绪飘远,是啊,这种环境自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当时自己也曾在十九楼的边缘徘徊过,不是临门缩回那一脚也许现在会不会是另外一种人生?
这种日子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想到这他问道:“你说我多久能出去?”
“多久?”阿花从身上掏出半截烟头递了过来,带着自嘲的笑道:“每个进来的人都幻想着自己很快能出去,我当时也想自己可能几天就出去了,谁知道关了五个月还没任何结果。”
随即他又扭头,手指了指墙上的一个大表格道:“在那,自己看。”
顾城接过烟头后点起,第一口还是被猛的呛了一下,半截还是特别垃圾的那种辣嗓子的劣质烟让他实在习惯不了。
他起身往表格方向靠近只见上面写着(看守所拘押流程)。上面详细写明了每一个犯人所要经过的司法进程和需要的大概时间:七天内送达是否刑拘通知书,收到刑拘通知书的三十天内送达起诉书,起诉书送达后六十天内开庭,等待判决结果,最后就是押送监狱。
“就是说我最少还要关七天?”顾城问道,毕竟他还没收到刑拘通知书。
阿花摇头:“我见过的听过的来看守所的犯人没有一个七天能出去,以前还有嫖娼打架的能关这里,现在那些人都关拘留所了。我劝你还是做好关最少六个月的准备,然后去监狱吧。”
“最少六个月?”顾城心中几乎绝望了,他才几个小时就几乎要崩溃,更何况就在二十多平的地方挤六七个月?
“挤?”阿花哼了一下,接着说道:“白天还要干活的,哪能让你光坐着,想得挺美。”说着便把头埋在膝盖上,闭起眼睛稍微眯了一会。
“还要干活?”顾城看他眯眼也就没有多问。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小阿花踢醒下一班的两人后就回到自己的床铺睡了过去,顾城也钻回自己那散发着酸臭的被窝。他睁大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后才沉沉睡去。
一阵刺耳的电铃声把顾城惊醒,他习惯性的摸了摸床边的烟盒。离婚的那段时间他每次早上醒来都会给自己先点一根烟,现在寻摸几下只有冰冷生硬的地板,才让他明白此时已经身在看守所号房内的地板上。
他叹了口气后便爬了起来,学着旁边的人把被子卷起放进水泥通铺床下的坑洞中,此时号房和天井中间的栅栏门已被悄然打开。
不久又是胖胖的警服看守站在二楼走廊上俯视着号房,又报了一遍数后解散,二十几个犯人开始争抢着洗脸刷牙。
小阿花给顾城递来一个红色还发白的塑料口杯和一个可以套在手指上的短柄牙刷还有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寻摸的发黑毛巾,其实跟抹布也没太大区别。
顾城看着抹布一样的毛巾实在不想用转眼丢到一边去。他拿着牙刷硬是从仅有半管没听过牌子的牙膏中挤了一点上去,学着别人的样子从水池里打了一杯水后把牙刷套在食指上开始刷牙,还别说顾城感觉这种牙刷比平时用的还更顺手些。
不一会就听见牢房外的铁门有人推着推小车走过,先是用塑料水瓢在牢房上那小小的四方孔洞敲了几下。号房里的小阿花赶紧抱起来二十三个水瓢过去,外面的人一瓢一瓢的打了一份份白粥进来小阿花接过到在地上的水瓢。
他把打好稀饭的水瓢天井里摆放整齐,然后在上面各自撒点咸萝卜干,不用想这就是所有犯人的早饭。最后外劳又从外面递过来两瓢生煎包,飘香四溢的葱肉味道把饿了一晚上的顾城勾得肚子咕噜的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