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祎瑶睡得迷迷糊糊。
她听到有人砸门。
门板砰地一声响,惊得她睁开了眼睛。
外头的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敲打着房门,噼啪作响。
时祎瑶以为自己幻听。
屋子里的烛火,摇曳了几下,熄灭了。
她重新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急促敲门,同时有人喊她:“阿瑶,是我!”
是李稷的声音。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语调仓惶而慌张。
时祎瑶愣了愣。
片刻后,她猛然掀被子坐了起来。
她赤着脚,匆匆往外走。
刚刚打开门,外面的滂沱大雨,铺天盖地泼了进来,瞬间浇透了她的衣裳。
雨太大了,她根本辨别不清楚。
她不知道李稷站在什么地方。
雨幕朦胧中,一道身影立在檐廊下。
雨势太急,时祎瑶看不清他的样貌。只瞧见他的肩膀湿漉漉的,他的长袍上也溅湿了水滴,像盛夏时节的河水。
他的脸被雨淋湿,看不清楚轮廓。
时祎瑶问他:“殿下......怎么了?”
“阿瑶......”
“殿下,你找妾有事吗?”她又问。
李稷的声音很低哑。
他说道:“今夜的事,你莫怪。我不知道你会如此激动,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拒绝我,所以我......我不是有心的,阿瑶,我错了......”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哀求。
时祎瑶的眼眶,蓦然就潮湿了。
她咬着唇,不肯叫眼泪掉下来。
她转过身,快速关上了屋子,跑了回去,将房门反锁了。
她蹲在门口,嚎啕大哭。
不是委屈,亦不是愤怒。她只是控制不住。
他那番话,像魔咒一样,萦绕在她耳边。
李稷还在外面拍门。
“阿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他仍在解释,似乎想要安抚时祎瑶。
“殿下,您回去歇了吧,我没事。”时祎瑶哭道。
李稷不肯罢休。
他拍门的频率加快。
时祎瑶不敢再刺激他。
她的哭泣,渐渐止住了。
外头的风雨,依旧淅淅沥沥,没有停歇的痕迹。
李稷也没有离开。
直到半夜,风雨稍小,时祎瑶才松开了门栓,悄无声息开了门。
门外空荡荡的,没人了。
她抹干净了泪,把灯点亮,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
院子里,除了泥泞和雨水,再也没有其他。
她的院落里,有假山流泉,有亭台楼阁,是李稷花费巨资修葺的。
时祎瑶怔怔望着,目光涣散。
这些年,她的院子里,也养了两株桃树,春天桃花绽放时,满园芬芳,宛如仙境。
她记得每一棵桃树。
李稷不仅仅修建了院子,连院子旁边的花圃,他都按照时祎瑶的喜好布置。
这些,她都记得。
她也常在桃花盛开时欣赏。
这里很美。
而如今,这美丽成了一场梦。
李稷已经不再这里了。
他从前总缠着时祎瑶,他的性格里,有些执拗。
时祎瑶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他非要她嫁给他。
或者,是他的骄傲,令他无法退让。
时祎瑶在院子里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