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身上完全没有一点久居高位的盛气模样。
疲惫,憔悴,无力,甚至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祈求。
为了阿月,她全然放下了自己的身段。
梁惜没有理由不答应,从沈老夫人的口吻中带着祈求的那一刻,从沈老夫人饱含泪水的那一刻,她的内心便不再纠结。
“我就近去,老夫人,您将阿月所在的地址给我吧。”
沈老夫人脸上紧绷的肌肉顿然松懈,长舒一口气,转而想起当下的情况,不由苦笑,“梁小姐不愧是阿月的朋友,不过,阿月所在的佣兵团,临时加入正式编,去了维和部队。”
“我正在让人去查详细地区,如果有了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梁小姐。”
维和部队要比佣兵团里还危险,尤其是小国家,时常处于战乱,不仅要面临敌国的偷袭,还要面对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和随时都可能落下的导弹。
沈老夫人自知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这个孙女,哪怕是现在,但作为奶奶,抛去祖孙两人之间所在的隔阂和不愉快。
她只想,阿月能平安无恙的回来。
只要阿月能回来。
一切都好说。
听到维和部队这四个字,梁惜难掩心里的惊讶,看着面前沈老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她不自觉的拧起眉头,不得不去想这祖孙二人中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深秋的天常常阴雨连绵,此时,外面又下起了小雨,雨滴簌簌而落,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
就像是鼓声,不断敲击着梁惜那颗复杂的心,终究,她还是问出声来,“沈老夫人,您和阿月是.....为了什么,才闹成现在这样。”
“我知道这么问很冒昧,但,您既然要我去劝阿月,总得让我知道一点缘由。”
沈老夫人无声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神情凝重的梁惜,她动了动唇,落了一声叹息,“婚姻大事。”
...
梁惜回到月茗园时,云绥正睡在沙发上,鬼鬼坐在一边,乖乖玩乐高。
看到她回来,鬼鬼立刻放下了手里的零件,小跑着过去,不安的揣着手手,仰着小脑瓜静静看着她。
同时,花花也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乖。”梁惜将外套递给佣人,弯腰,分别在身前两个“孩子”脑袋上摸了一把。
随后,她蹲下身,低声问,“鬼鬼,今天和哥哥见到那位僧人了嘛?”
鬼鬼轻轻点了点头,“见......见到了。”
“那他怎么说?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梁惜往他裙子上的小口袋里摸去,只摸到了两颗糖,再往他身上看去,也没多什么东西。
鬼鬼紧张的用小手揪着衣服,清脆的童声压着低低的说,“双双哥哥,没给, 他让.....让我,跟他住.....住一起。”
“住一起?什么时候?”梁惜牵住他揪着衣服的小手,带着他往客厅里走。
鬼鬼乖乖回道,“后天。”
“那你亲哥哥知道这件事了嘛?你有没有打电话给他说?”梁惜又问道
鬼鬼,“说......说了,哥哥一会儿来。”
说着话,两人走到了沙发前,梁惜示意他自己去玩,弯腰捻了捻云绥身上的毛毯,而后回到房间洗漱换衣。
等她下来,许乌刚好走进客厅,他身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脖颈上围了几圈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
“嫂子。”摘下围巾,许乌抬手扬了扬手里的锦盒,嗓音柔柔,“卿哥让我给你带了荷香屋的桃花酥。”
梁惜歪头擦拭着长发,“中央的人还不打算走啊?”
“得到半夜了,这种买卖,还是得精打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