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没有预兆的突然间变大,淅淅沥沥落下,青山不语,无声悲泣。
“这是她的选择,也是最好的归宿。”
“您请回吧。”
他就坐在那里,相隔几步,飘出的声音却好似遥不可及。
宋鹤卿喉间的咸腥冲破压制,从他轻抿起的唇角溢出,缓缓滴落,“当真没有任何办法?”
回答他的是廊角随风晃动的檐铃。
雨丝斜斜飘在狭窄的门廊下,世界好似陷入阒然和凝寂。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从哪传来轻微的响声,大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一盏破旧的老油灯从敞开的门缝中倏然探出。
暖橘色的光纱带来了些许薄弱的光。
提灯而出的老者须发皆白,伛偻着背,苍老的声音带着年岁的颤,“雨大了。”似是发现了什么,惊讶与疑惑在他浑浊的双眸里渐渐扩大,“你的头发.....”
角落里,仙风道骨的人坐在地上,背抵着石墙,一袭素色白衫凌乱染着深色,细长的丹凤眼微微阖着,平日里淡色的唇略有些苍白,温润秀雅的面容极为出色,但更为醒目的是他那头用红绳束在脑后的白发。
这下,更像是飘然出尘的仙人了。
“无碍。”他掀起眼睑,古泉似的瞳灵澈而幽深,“您回去吧。”
老者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是摇头叹息一声,“好。”
老油灯被放在地上,映照着青石板上晕染开的血迹。老者愣了片刻,偏头看向一身寒气的矜贵男人,双唇翕动,又是一声无奈到极点的叹息。
他离去,木门再次紧紧合上。
卜双背离石墙,手肘抵在腿上,一手托腮,嗓音轻慢,“我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如今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望先生劝劝殿下,莫要再执着,节哀顺变。”
“这场劫难来临前,我曾劝告过沈施主,这个结果,就是她做出的选择。”
“我知道殿下会因此愧疚一生,我因殿下来到这里,有了生命,自当为她排忧解难。”说着,他突然止了声,抬眸看向宋鹤卿,“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生在世自然要时刻遵守天道法则,在这个法则下,我尽力了。”
“烦请先生替我带句话给殿下。”橘光嵌入夜色,墙边葱茏的槐树抖落一地水花,摇曳的枝干捧着无边泼墨下展露一角的光,捧着希望——
“月落月升,死亡即新生。”
寥寥几语,说出他的一生,她的一生,还有.....她的一生。
宋鹤卿眉心微动,浓墨似结了冰的阴霾在俊颜上稍许散开,眸光复杂而微妙,“多谢。”
“您的伤,还需尽快处理。”卜双站起身,掸了掸衣袖,“先生可随我进去拿一把伞?”
宋鹤卿,“不了。”
他迫切念着心尖尖的人,如今的事态,一分钟都容不得耽误。
黑暗瞬息间将他清寒伟岸的背影所淹没。
卜双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良久,低眸看向角落里薄薄的机票,随后,他弯腰捡起,黯淡的光线下,隐约窥见干净指尖下目的地中有圣一字。
提起油灯,他推开大门,迈过高高的门槛,落雨掩盖着他的私语,I“这一趟人间,果真是不白来。”
——
当宋鹤卿回到龙湖山庄时,医生正巧推着病床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他,为首的医生顿住脚步,恭恭敬敬喊了声,“先生。”
而后,他神色有些为难,“这位.....”
“病房里,”宋鹤卿看着静躺在病床上面如白纸的面容,绯唇微动,沉冷开腔,“太太若问起,你们可知该怎么说?”
众人身体紧绷,噤若寒蝉,静了片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