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古湖离荒村不下四五十里,且都是土路。赵忠智借了辆自行车,骑了将近三个小时,方才到得姑妈家。姑妈见到娘家侄子,自是高兴,笑嘻嘻地问道:你嗲你妈身体可好?忠智回道:都蛮好的。姑妈道:你三哥结婚我们也没过去,你晓得的,你姑嗲嗲是个老病鬼子,我也跟个废人差不多,上哪块去也走不动了,本想叫大井子去的,寒里内不小心把个腿崴了,就没有人过去。忠智道:不碍事的。姑妈说道:要你嗲你妈说呢,侠子终身大事,该派去道贺道贺。忠智道:我嗲我妈没生气,晓得你们肯定有原因才没去的。姑妈道:等你结婚,姑妈一定早几天头里就去。忠智道:到时候我来带你。忠智又和姑父及表哥表妹打了招呼。家里又来了不少亲戚,姑妈让忠智先去歇息,自己便张罗事情去了。
赵家姑父姓孙,名依林。腿脚不太方便。在古湖街上开了个裁缝店,专门帮人家做衣服。家境虽说不上富裕,但足以维持一家几口人的生计。不过这几年生意不太景气,好在儿子大井子大了,在生产队里挣得些工分,一家子也能勉强糊口度日。
孙家来来往往不少亲戚朋友,邻居也过来帮忙张罗。赵忠智闲来无事,便去了孙家屋后转转。姑父家屋后是一大片麦田,田埂上站着两个女孩。一个十岁左右,短发,胖乎乎的,忠智认识,那是姑妈家的大闺女叫春梅。另一个看年纪二十出头,高挑,微黑。但道这女子何等德性,有诗为证:貌稍逊黛玉一二,德不过宝钗五六,此女凶悍了得,河东吼狮惧三分。此女子德性显露出来的那是后话。
单道眼前,虽说不是十足的美人,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忠智走过去,春梅怯怯地喊了一声四哥。忠智和那女子四目相对,顿感浑身不自在。那女子浅浅一笑,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赵忠智真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忙问春梅:这是你家什么亲戚?那女子没等春梅答话,便抢先说道:我是她二姑家的何小丽。赵忠智未曾想人家倒这么落落大方,先自报了家门,他感到自己有些迟钝了,便笑着说道:我是她舅舅家的小四子,叫赵忠智。小丽道:听我舅舅说起过你,说你象棋精呢,我大舅都下不过你。忠智谦虚道:也不太精,只是我姑嗲嗲让着我而已。我经常来我大姑家,怎么没见过你呀。小丽道:我不常来,再说了,我来走亲戚,你又没来,到哪块去碰面呀。这回逗巧了,我妈她们没空,才叫我过来出礼的。春梅眨着大眼睛,一会儿朝忠智望望,一会儿朝小丽瞧瞧,弄得两个人不好意思地笑了。春梅对小丽说道:大姐,我不陪你玩了,去带春秀了,一会儿她要是哭了,妈又要打我了。话音未落,前面妈妈冲着这边喊道:春梅,来家哄春秀。小丫头径自跑走了。
忠智道:站在这里有太阳,路上走走。小丽说声好。两人边散步边聊天。闲聊中,忠智得知何小丽今年二十一岁,初中毕业。家住益宁乡下,务农。下面有个弟弟,初中刚毕业。还有个妹妹在上小学。她嗲嗲原来是大队会计,因账目上少了几块钱,被人说成是贪污,亏得她家公社有人,才把这事了了,最后还是做不成会计了。
何小丽问及忠智在家是做什呢的。忠智说自己是大队长。小丽听了,先脸一沉,旋及笑道:当干部好,家里人不用下地干活,就是做生活,也是轻巧活,工分还比别人高,哪个女的嫁给你,肯定会享福的。忠智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嗲不也做过大队会计吗?小丽道:我嗲老实胆小,心也直。他做会计几年,家里压根儿就没沾过光。我重活累活没比别人少做,有一回,生产队挑渣,那天我伤风,头有点昏,身上没劲,叫挖锹的垡头上小点,那人不肯,就吵了起来,那个人说,你不要仗着你嗲脚力。我被他说急了,担子一撂,捲起袖子,要不是旁边人拉的及时,就跟他打了起来。忠智听得笑也不敢笑。两个人聊得正投缘,被春梅喊回去吃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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