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过两天叫媒人来回亲。黄老爹听得清楚,追了出来,小铜匠人已走远,便问小兰怎么回事,小兰说:没什呢事,为了个小事情拌了两句嘴。
下午上工,小媳妇小姑娘们都躲她远远的,使着眼色,嘴里叽叽咕咕,小兰晓得肯定是在说自己,原来这事在生产队传开了,也肯定有人告给了小铜匠。这个脸可丢大了,真的回了亲,以后怎么做人呀。收工的时候,她没有回家,来到庄子后面的荡边。蒲草青青,月色朦胧,夏虫唧唧。她下了水,朝荡中深水的地方走去。也是她命不该绝。按理说荡口水乡人个个都会游水的,可她小时候胆子小,怕下河学游水,只学了两天,呛了不少浑水,死活不肯再学了。她尽管不会游泳,但多少识得些水性,所以下到深水,本能的用双手划着水,整个人问上浮,正巧有个放老鸦船经过,见有人溺水,拉上老鸦船,老人认识黄小兰,便惊讶地问道:二丫头你怎么掉下水的。小兰不语,低声哭泣。老人赶紧把她送回了家。
黄家人见小兰放工没回家,正着急着呢,见小兰潮湿湿的被人送回来。黄广后连忙问:老爹你在哪儿看见她的?放老鸦的道:后荡。天黑了花擦擦的,起初以为是老鸦呢。把她拉上船,一直在哭。一家人谢过老人,老人见小兰没什么大碍,便也回去了。
妈妈帮黄小兰换了潮衣裳,让她躺在床上,妈妈哄着,稍许小兰不哭,妈妈便问: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后荡了?你不晓得你不会水呀。小兰想想又哭。妈妈心疼道:乖乖,你不哭了,告诉妈究竟怎么了?小兰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我真想死,才去投河的,妈我跟那男的真的没有那种事,只说了几句话。妈妈抹着眼泪,哽咽道:妈妈信你,可恨的这些女人,瞎嚼什么舌头根子。黄老爹听说了此事,没了章程,喊来儿子小刚吩咐着:去把你大爷喊来。小刚借着暗月亮,去了赵家。
黄广后父辈同赵家有来往的,到了他这一辈,婚白喜事才礼上往来,生日满月之类的不再搬礼。吃食堂那会儿,穷得吃不起饭了,两家往来就自然断了,但是两家还是有走动的,尤其是黄家,广后在生产队里是孤姓,也没有至亲好友,遇到大事连个拿主张的人都没有。所以有什么自个儿拿不定主意的事,就会去找赵家。
赵家人正在吃晚饭,见小刚来了便问有什么事,小刚说道:我嗲就让大爷过去,有话说。我二姐下傍晚投河了。赵妈妈等人忙问小兰怎样?小刚说没大碍。赵老爹觉得事情不小,放下碗筷,就跟小刚来到黄家,问了原由,兄弟俩商量着怎么办。赵广发说道:现在这事找谁算账去?哪个又肯承认自己说的?这样吧,明天让二丫头找来那小伙子,再把小铜匠喊来,两下来说清楚。
次日,按赵广发说的办了,三下对真,小铜匠释了前疑,向小兰道了谦,又送了她些小礼物哄了她开心。小铜匠去那妇人家讨回了勺子钱,训了她一顿才罢。看官,这本来是件小事,被大家添油加醋地传来传去,差点出了人命,人言可畏啊!这正是:是非正因口中出,唾沫星子淹死人,舌头没得四两重,压在身上有千斤,莫论别人长与短,常惦自己重与轻,人前背后一个样,相互尊重见真情。欲知后事如何,容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