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初露鱼肚白,寒风依旧。
竹猗懒洋洋地斜倚在龙椅上,眼帘微遮,阴沉着一张脸。
昨夜在野外熬鹰,今晨竟还要早朝,听底下那群老不死叽叽喳喳……
“陛下,陛下……”
随侍太监夏耘小声提醒,“镇国大将军正在请求您决断迎战人选。”
“迎战?”竹猗嘲讽一笑,还是直接投降死得比较痛快。
“陛下,北越国屡次犯我南梁边境,实在是欺人太甚,必得痛击来犯之敌,振我国威!”
眉头一拧,竹猗抬眸便对上一双铜铃怒目。
镇国大将军华严?
是有一颗红扑扑的心脏啊……
“将军觉得,谁人合适呢?”
“连日溃败,为重振三军军心,臣请旨,惟陛下御驾亲征方可大败北越!”
仿佛是破釜沉舟,华严挺拔的身影往中间以跪,洪声请命。
华严的话引得众朝臣纷纷附议,跪倒一片。
此时的华严心里十分忐忑,也不知道这步险棋换来的,到底是生局还是死局……
也罢,忠君之事,担君之忧,虽死不悔!
扫一眼底下那群朝臣安静如鸡的窝囊样子,竹猗坐直了身子。
“华严。”
“……臣在。”
“你好大的胆子啊。”皇帝的煞气肆意席卷。
“……”华严微微塌下双肩,面露戚然,终于,还是不得善终。
朝堂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御驾亲征这等上上之策,现在才提出来,让寡人很是好等啊。”
“请陛下恕罪,臣愿……诶?”
华严正欲求死,可回过神来一想,不对啊。
随即抬头,疑惑地抬起头望向圣颜。
底下的朝臣们更是因为皇上的话摸不着头脑,纷纷揣测天子深意。
难不成,皇上这是准备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为亲征,实则投降?
还是说,这窝里横的大凶器,终于想起来要刀口向外了?
竹猗把玩着腰间的穗子,淡声道:“华严……”
“臣在!”华严一个激灵,下意识绷直了背脊。
“寡人特封你为兵马大元帅,领军十万,直取北越,另,封华少羽为辅国大将军,随军出征。”
“臣遵旨!”华严激动得老泪纵横。
“寡人向来睚眦必报,犯我南梁者,虽远必诛!”竹猗抿唇一笑,张扬明艳的眉眼尽是戾气。
“臣定不辱命,踏平北越凯旋归!”
“退朝。”竹猗起身,拂袖而去。
众朝臣躬身相送。
刚下朝堂,又上书房。
瞧着桌案上堆得如坟头草一般的奏折,竹猗闭目横躺。
“夏耘。”
“臣侍在。”
“念。”
“臣侍不敢!”夏耘跪得干脆,就怕这是暴君折磨人的新手段。
“要么念,要么死。”
“臣侍遵旨……”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夏耘只能乖乖听话。
“澜郡郡守谢田英奏上,流寇滋扰,边关难民大量涌入,百姓民不聊生,请陛下派兵镇、镇压……”
“镇压?流寇还是难民啊?”竹猗噙着笑,温和无害。
夏耘缩了缩脖子,不敢回话。
“澜郡距边关多远?”
“回陛下,澜郡与边关隔着澜江,一日路程即可到达。”夏耘答得小心翼翼。
“还真是,不让寡人闲着呢。”
夏耘装死装的更彻底了,恨不得遁入底下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