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程季之虽然双手缚着萧姨娘,但其嘴唇泛白,微微发抖,说话时都没了往日的温柔从容,反而尽是局促与恐惧。
桑禾轻拍了拍程季之的肩,轻声道:“十兄安心。”
程季之默默无言,放开手,任小厮将萧姨娘捆好。
程乾和程夫人都不曾开口说什么,对于萧姨娘,两人已是仁至义尽,若非她生育两子,现如今已被秘密处死,哪会留她一命?
萧姨娘眼看着自己即将被押送到柴房,面色惊慌,左右四顾,待看到坐在上首的令太玄时,忙道:“王上!清璃是我女儿,您若护着我,她定会回心转意!”
令太玄冷然嗤笑一声,碧色的眸子冷若寒潭。
覃昌辅看令太玄不悦,掐着嗓音叱道:“还不快压下去!”
他不着痕迹看了桑禾一眼,心中暗忖,看样子王上的心已经彻底偏向皇后娘娘了,作为见证了王上年少时真挚感情的人,他心中还真是五味杂陈,诸多感慨。
很快,萧姨娘就被押解去了柴房。
桑禾掠了掠鬓发,侧眸看向令太玄,声音轻缓:“王上且回阙珠阁歇着,臣妾处理好萧姨娘的事便回了。”
令太玄淡淡应声,带着覃昌辅离开了。
程乾看着如此好说话的令太玄,不由唏嘘:“王上待你,倒是极好。”
但话一出口,他就想起前两日刚被送走的皇太子,一时哽住了,觉得这话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道理,王上行事如此矛盾,当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桑禾在心头翻了个白眼,前后两个人,待她可都算不上好。
如今的令太玄不过是披着一张温雅的皮囊罢了,稍有触碰他之事,必会引起反噬,两人刚刚闹掰,彼此不过是顾念着一些面子情。
一个毫无感情的疯批,会待人好吗?
桑禾暗暗摇头,她从不对未知的事抱有期待,就像她参与这次的任务,起初就是抱着失败的想法在行事,最后纵然能留得一命,也不一定能叫男主的剧情顺利发展。
临去柴房前,桑禾问道:“父亲,你对萧姨娘可有什么处置?”
一听这话,程季之豁然抬头看向程乾,眼神带着些恳求地望向他。
虽然萧姨娘待他和兄长不算热切,但儿不言母之过,他希望她能有个好结局。
程乾看着儿子眼底的哀求,长叹一口气,挥袖道:“她既想离开程府,那便遂了她的心意,不过,她窃走的府库银钱需得还回来,否则日后人人效仿,岂不成了笑话?”
萧姨娘盗走的银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偌大的太师府也不是饮朝露不食五谷的,阖府上下数百人,总需银钱打点。
再者,让他使银钱供养小妾和旁人生的女儿,他自问没那么大的肚量。
程季之松了口气,眼底都蕴了热意。
他抬手朝着程乾长长一揖,恭敬道:“父亲放心,儿子一定说服姨娘交出银钱。”
莲姨娘一听,适时开口道:“对对,还有我私库里的钱财,那可都是我儿千里迢迢遣镖局送回来的,总不能全便宜了萧姨娘和鳌清璃吧?”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她可算是最大的受益者了,萧姨娘离开,区区一个罗姨娘,压根都不是她的对手,那往后老爷还不是会多歇在她屋里?
这么一想,莲姨娘唇边又溢出了醉人的笑意,端的是风情万种。
桑禾手持油纸伞,穿过长廊来到柴房。
柴房门口杵着几个小厮,一见到她过来便躬身行礼。
她将伞递给小厮,推门入了柴房。
萧姨娘身上缚着麻绳,头发散乱,形容狼狈地坐在稻草上。
她神色怔然,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开门的动静时才缓缓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