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中粉墙环护,四面挂着金丝锦,正中开着一个雕砌的窗棂,窗边则是一方小几,其上摆着新鲜的瓜果点心,方便客人坐于两侧,透过窗棂观看下方场中的斗鸡。
桑禾轻车熟路在小几一侧坐下,指尖捻起一块桂花酥送入口中。
醉风楼的桂花酥可是最最地道的,金桂时节,姑娘们一点一点将花蕊采摘下来,晒干,一年四季都可用来做点心或花茶。
“阿妹,你倒是轻车熟路。”程麟之看着从善如流的桑禾,不禁汗颜,总觉得他这个青楼常客比之都要略逊一筹。
桑禾轻摆折扇,声音温雅:“哪里哪里。”
程季之一撩袍子,在另一侧落座,笑道:“阿虞的确比你我更风雅些。”
程麟之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他本身也不是什么雅致的公子哥儿。
桑禾望着下方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袍,腰间束着白色封腰的男子,美眸微眯,指着他道:“阿兄,那人是谁?”
程麟之探头一看,诧异道:“阿妹不记得他了?胡爽呀!”
桑禾倒抽了一口凉气,纤手捂着红唇,眼神十分复杂:“嘶——两年未见,他倒是变得……嗯……丰满了许多。”
“噗——哈哈哈——”程麟之笑的前仰后合。
程季之有些无奈地看了看两人,再垂眸看看下方身形滚圆的胡爽,心道:的确是丰满了许多。
桑禾唇角轻轻翘起,她自然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人。
她的机缘就应在这胡爽身上。
几人说话间,下方的斗鸡场中已经热闹起来,围观者也开始纷纷下注了。
斗鸡,实际就是一种变相的“赌”。
醉风楼的人设了盘口,下注押胜率。
桑禾挑眉道:“阿兄觉得谁会胜?不如我们也押注如何?”
下方这一场斗鸡,居左的是一只体型魁梧,健壮结实,昂首挺胸的雄鸡,羽毛呈黑红色。居右的鸡眼大而锐,喙粗短,腿长,强劲有力,羽毛呈黑色。
程麟之神色略有几分迟疑,毕竟下方两只鸡瞧着都有几分胜相。
桑禾深感无趣,给了他一记白眼,转而看向程季之:“十兄觉得呢?”
程季之稍顿,指着黑红色的雄鸡道:“为兄觉得它会赢。”
他所指的,正是胡爽的斗鸡。
程麟之往外探了探头,为了挽回些颜面,忙顺着程季之的话道:“兄长眼锐利,胡爽这斗鸡名唤‘常胜将军’,在这醉风楼日日能够进斗金,鲜少输,瞧着赔率极低。”
桑禾呵呵一笑,从袖袍里摸出两锭喜人的金元宝,搁在小几上。
她纤纤玉指指着纯黑色的雄鸡,对立在一旁的小厮道:“去,给小爷押它赢!”
小厮不敢耽搁,忙拿起桌上的金锭,匆匆往外去了。
“嘶——一百两金子,那可是整整两千两白银!阿妹,你可真是好大的手笔。”程麟之眼巴巴望着小厮手里的金锭,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程老爹对几个儿子一向手紧,他们平日花销节俭,哪曾这么挥金如土过?
桑禾眉目舒展,笑得恣意:“这算什么,十二兄还是小气了,理应多出去见见世面才是,省的日后寻了嫂子,平白叫人家看笑话。”
提起“嫂子”,连脸皮极厚的程麟之都忍不住红了耳根。
程季之也装模作样地轻咳几声,对于妹妹如此肆意谈论兄长亲事着实无奈。
这时,去下注的小厮回来了,与他同回的,还有风韵犹存的鸨母。
鸨母笑吟吟的让到一边,将身后的女子露出来,说道:“几位公子,湘君来了。”
桑禾眉梢轻佻,颇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位据说是从狄族辗转而来的女清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