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怒气上涌,脸色极为难看,怒斥道:“逆子!”
桑禾兴致勃勃看着事态发展,还抽空瞥了一眼独自饮酒醉的贺子宸,心中哂笑,这人倒是沉得住气,居然没跳出来附和程溪之。
“四兄,王上兴许明后日就会来接我回宫。”桑禾轻声说着,话落,便又给程溪之使出一个“我很看好你”的眼神,倒叫后者不知该如何接话。
贺子宸握着酒卮的手一顿,他眼底翻腾出一丝目的即将达成的喜色。
程乾疾言厉色道:“来人!持仗!”
他决不能让着逆子面见王上,若说出什么悖逆之言,那可不仅是害了整个太师府,亦会害了在宫中踽踽独行的女儿。
罗姨娘脸色煞白,神情慌张,跌坐在地上起不来身。
她昨日才刚刚亲眼瞧着小儿子被家法鞭打,今日又要面对一回?
这么想着,她便看向程溪之,希望儿子能说上几句软话,可惜,经过江湖规则锤炼的程溪之脾气倔强,哪里是身为朝臣的父亲三言两语就能喝退的?
罗姨娘嘴唇哆嗦着,眼看着小厮已手持棍棒进了正堂,她豁的起身行至正堂中央,伏地痛哭道:“老爷三思啊!”
“四公子才刚回府,他……他定是对朝堂的事不甚清楚,对,定是如此!”
“求老爷怜悯卑妾,就放过四公子一回吧,妾定会好好与他说的!”
程溪之看着瑟瑟发抖,极尽卑微的生母,心头生出些悔意,这悔意并不是当众指责令太玄,而是不该让生母听到,平白让她担心。
程乾冷笑一声:“这逆子在外学了一身江湖脾气,我说一句,他便顶上一句,你说?你拿什么说?给我打!狠狠的打!我今日便是将他给打死,也决不能让他出去招祸!”
“老爷——”
罗姨娘痛哭流涕,一时正堂又乱作一团。
程夫人与程季之、程麟之皆想求情,但看程乾震怒的模样,恐怕他们越说,程溪之越讨不了好,他所犯的忌讳与程麟之还不同,也更严重。
桑禾想了想程花虞的台词戏份,老老实实不说话。
兄长说丈夫的坏话,她既不能附和,亦不能驳斥,只能装傻子,剧情里程花虞神情沉痛复杂,没说什么求情的话,眼睁睁看着程溪之被杖责了一通。
恰好她昨日没凑上程麟之的热闹,今日倒也算是补上了。
在程溪之被押在长凳上时,贺子宸开口了。
“程太师,溪之所言的确不好听,但在下觉得甚是有理,朝廷未见百姓苦难,乃帝王失职,今晚夜宴他也只是表达几句不满,未曾落人口舌,又何必动真格的?”
“在下觉得,程太师应立刻三缄其口,莫要再加重下人的猜测。”
贺子宸声音清朗,说起来头头是道,却叫程乾面色愈发阴沉起来。
他居高临下望着端坐的贺子宸,声音冷极:“老夫谢你一路护持老四,将你奉为贵客,今晚是我们程家的家事,贺公子还是先行回去吧。”
程乾说着,一甩袖袍,逐客之意毫不掩饰。
桑禾轻啧一声,如果贺子宸不是对程溪之有恩,只怕这会儿已经被程老爹给叉出去了,这两个江湖莽汉,明明白白表达了对帝王的不满,已有了犯上作乱之嫌。
贺子宸被程乾如此对待,面上却不曾流露出丝毫羞恼之色。
他叹了口气,对程溪之使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后,才起身长长一揖,潇洒退场。
程溪之面色羞红,将至交好友带回家中,却不曾想竟连累他被父亲训斥,这令他感到颜面无光,心中有气,趴在长凳上,更是一句软话都不愿说。
程乾也不心疼,命人重责程溪之三十仗。
桑禾看着小可怜程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