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慕容瑾修的营帐内,皇都的侍卫军紧急来报:皇帝病重,坚持不了几日了。近几日,敌军的攻击越发强烈,应该也是得了陛下即将薨逝的消息。
营帐内的几人皆敛容屏息,正襟危坐,气氛出奇的庄严。
“再拖怕是要来不及了,轩兄,明日一过,你便替我前往皇都,皇都终有一战,不可豁免”慕容瑾修说完看向奕楠轩,而吴州一战,他必不能离开,他要是走,便会被人看出端倪,皇都一战,他已善谋了许久。
“瑾修兄,放心”奕楠轩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程商、程止”慕容瑾修突然站起身,俨乎其然地叫了一声。
“末将在”两人肃然起立。
“吾派你们明日一过,跟随三皇子入皇都,与萧言将军汇合,助他务必守住皇都”
“末将听命”两人齐声道。
“藩王南宫德衍终将是坐不住了,当今圣上至今还不相信他会有反心”慕容瑾修沉思了会儿,嘴上默念道。
“哥哥为何不把证据直接拿给陛下看?让陛下直接把他抓起来”慕容瑾容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你哥哥是想把南宫德衍的人一网打尽”奕楠轩挑了一眼剑眉,冷声地说道。
“知我者莫过轩兄也”慕容瑾修冲奕楠轩一笑。
几人打趣后,严肃的气氛瞬间不复存在。
“当今陛下其实是中毒的,虽然身体残病已久,若没有中毒,还可多活几年,我和世子查明后,已无药石可医了”
“什么?中毒?谁这么大狗胆?”慕容瑾容惊讶道。
“是啊,是啊”程商和程止附和着。
“贵妃娘娘上官颜言,她进宫之前便与南宫德衍勾结,借着陛下圣宠,想扶她儿子上位许久了,她那儿子到底是谁的,还不清楚呢?”
“额,原来你们皇室也有这等秘辛之事”奕楠轩有些惊讶地道。
慕容瑾修未说话,半晌突然吟了几句诗来: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开始憧憬战后自己逍遥自在的生活。
“都去好生休息吧,明日必是一场恶战”
聊完大家便各自散去。
翌日,敌军开始猛攻,不计生死般又往前逼近了几分,慕容瑾修早早撤走了五万军埋伏在皇都城内,用自己剩余的十万军对抗敌军不断增加到的二十万,每一场都打得十分吃力。
这日更是死伤惨重,不得不往后退了十里地。
奕楠菲等人快马疾驰赶到时已是申时了,快到吴州的冠山附近,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她用面巾蒙住了口鼻,不忍直视,但尸臭味很重,还是让她一路发着恶心,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滑落,她的心莫名的痛着,她自己也分不清落泪的缘由,不知是害怕还是对这些人的怜悯。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这种令人发指的场景以前也只在话本里见过,没想到今日竟真真切切的见了,还要在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她不懂,为什么要打仗?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打仗?
她拿着令牌,在十几万大军中畅通无阻,只因他是他们的联军奕国二皇子的亲妹妹。
奕楠沅骑着战马,穿着玄色铠甲,举着长枪,意气风发地过来接她。
他从这么多人的尸体上经过,她看见的却是他脸上淌洋的笑意,奕楠菲看见她心心念念的哥哥后,却莫名地后退了几步,他已经不是她认识的哥哥了,他不是了,他现在就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你怎么来了?”她的哥哥还是那么温柔地问着她,好像地上的东西不是尸体,这所有的一切没有发生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