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之际,昼短夜长,酉时刚至,这天便落下帷幕,墨染一切弥留之光。
皇宫内外,宫人宫婢有条不紊忙碌着,增添宫内各处的灯油,点燃宫灯。
一瞬间华灯初上,宫内一片灯火阑珊。
夙霄殿亦是如此,处处辉熠。
殿外月华如练,银光似雪,只是今晚的星星少了几分,有些稀落。
奕楠轩闷闷坐在书房的宴几前,看着面前满盘的珍馐,毫无食欲,便挥手让旁边竖立的宫人全部端走。
大监余年看着奕楠轩自打不出宫后,食欲萎靡不振,心情郁郁寡欢,人也消瘦了不少。
履步向前,心疼道:“殿下近些时日忙碌,事务要紧,也要仔细着身子,若这饭菜不合口味,老奴再去换点别的过来,多少吃一点。”
余年是奕楠轩母妃的宫人掌侍。
林妃出嫁时便将他带进了宫,伴其左右,只因他心细如发,又会一些拳脚功夫,奕楠轩刚出生便一直得他照顾。
从三皇子步履蹒跚,到咿呀学语,再到五岁开始学武练剑,都是他陪护左右。
直到那年林妃出事,夙霄殿的宫人宫婢被遣散,当今陛下不忍心,便留下余年继续照护年幼的小皇子。
从此奕楠轩对余年亦是长辈之敬,母妃之念,不管他做什么,都会给上几分情面,一些事情也放心他去办。
不过这么多年,余年死守夙霄殿,奕楠轩长大分府独立离开,他也不愿离去,盼着奕楠轩有朝一日回去住住,看见他后心里得个慰藉。
他看着奕楠轩长大,知他心里的苦,懂他对林妃的执念,所以他就守着这偌大的宫殿,一直守着。
别人都说三皇子冷心冷情,嗜血如炼,只有他知道他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
这么多年忍辱负重,只因林妃之事,不得不变成现在这样。
处处小心谨慎,用自己的双手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只有这样,才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立足或者是活下来。
余年说完看奕楠轩端坐在桌前,有些疲累的揉着眼睑没有出声。
便唤了宫人从一旁端来精致点心,摆在桌面上,笑着说道:“这是老奴今日去御膳房亲自做的,止吉侍卫说您可能会喜欢,殿下尝尝吧!”
奕楠轩听后睁眼,看见玉盘里的点心,阴翳的眼神泛起了丝丝情愫,盘中正是桂花糖蒸栗粉糕,还有一碗珍珠翡翠汤圆。
他愣神地拿起一块栗粉糕,咬在嘴边,软糯香甜,竟和叶星辰做的味道一样。
他蹙起剑眉,内心的酸楚丝毫没因这糕的甜腻而减少半分。
自那日暗卫来报,叶星辰已知他即将娶侧妃之事,伤心不已,他便再也不敢去见她。
如今局面,权势不定,朝堂动荡不安,他还没有找到两全的法子,不知道如何去解这局,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如何去和她解释,耳边父皇与他说的话,哪一句不让他胆寒和害怕。
他已经差点失去她两次,这一次他再也不敢拿她来赌。
他只想让她好好的活着。
余年看着奕楠轩默不作声吃完盘中的点心,心中暗喜:还是止吉的法子有用,只要能吃下点东西,他也安心了。
奕楠轩吃完回神,才发现时间已过了半晌,他起身走到书案边继续批阅奏折。
这几日皇帝醉心丹药之后,将国事一律交由奕楠轩打理,他只负责重要之事的定夺,其余小事只做抽查。
皇帝一连三日未上早朝,看着众多大臣直谏的奏章,奕楠轩闷声道:“柔仪宫今日可有何事?”
余年屈身向前:“陛下今日又召见了那位术士,事后赏赐了那术士许多珠宝,柔仪宫如今甚是隐秘森严,老奴的人也不得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