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说话的黑影此时往洪绣面前一挡,拔出了剑,眼神犀利。
说来好笑,那县令刚刚踹了人家,此时又躲到人家身后去了。
“你敢……你敢杀害朝廷命官。”
县令畏畏缩缩在官兵后面,提起了人家肩膀的衣服挡住自己,实在是像一个胆小如鼠的市井小民,丝毫没有为官者的坦荡正义之气。
“县令大人,我给你指条路吧,你把那些下船的客人安抚好,给人补偿,并整理好码头的一应事物,重新开船,将人送到他们要去的地方。
其次,你把那群海盗认真审一审,走正规审理渠道,得出什么结果都报上去,朝廷自然会下派官员查这件事情。
至于那个首领,你不用再纠结了,这批海盗不是训练有素的海盗,团队涣散,没有合作意识,那群人衣服崭新,手上没有茧子,所以只有两种情况:
一,他们是单一的组织,平时好吃懒做,吃完了就抢;二,他们刚加入别的组织,听从命令进行抢劫。既然是刚加入,也就不知道什么秘密了。
听明白了吗?”
“你……你是谁?”
县令再痴呆,也知道洪绣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一时更害怕了,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不得了。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要想处理好这件事情,就按我说的做,否则,上面怪罪下来,你的乌纱帽保不住,如果严重的话,你的命都保不住。”
洪绣带着威胁的语气,她看出了县令胆小,这么说他应该能放洪绣走了。
“你……你要是敢骗本官,本官定不饶你。”
“大人要是再不处理,那些船客该埋怨你了,这些人从京城来,非富即贵,万一耽误了,大人可吃罪不起。”
洪绣的意思是,我也是京城来的,非富即贵,只是不知道这人能不能听懂。
县令慢慢从官兵后面走出来,眼睛一直盯着黑影的剑,生怕他拔出来刺死自己,还不停咽口水。
洪绣心里鄙视的态度又多了几分,怎么现在谁都能当官了?
改天得回去问问父亲,父母官到底如何选拔的,尽是一些废物。
“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要是照你的做,上面就不会怪罪了?”
“自然是真的。”
“要是假的,本官不会放过你。”
“草民可以走了?”
“你……把剑收起来。”
洪绣看了看黑影,剑还亮着一截呢,于是动手把他手里的剑推了进去。
“可以了吧?”
洪绣皮笑肉不笑,实在是没有耐心了,再待下去,她都要晕了。
他们站在狭小的过道上,人又多,都堵在这里,空气也不流通,血腥味很重。
好在县令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当然,他的肚子挺着,占了一半过道。
洪绣只好微微侧身走了过去。
黑影斜了那县令一眼,杀气腾腾,把他又吓退到了官兵身后。
洪绣和黑影是船客里面最后下了船的,黑影还好,洪绣憋坏了。
出来后深吸了一口气,空气真新鲜啊。
只是今天的天气奇怪得很,早晨出来时还是明朗的,现在乌云都遮住了阳光,阴暗了起来。
洪绣望着那平静的海面,那刚刚染了人的血的海水,到了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到血的痕迹了。
一切都消失干净了,只留给那些刚刚失去亲人的人一生无法弥补的伤痛。
上了船,却没能平安下船,一条水路走尽了一生。
洪绣扭头走了,她不想坐船了,改走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