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暮烟回到杭府的时候,正巧碰上了从府中出来的孟苋,因着她此时已经摘了斗笠,所以在看清眼前人的第一时间,杭暮烟差点没有绷住脸上的恨意。
一见到面前这个有着山羊胡的卑鄙小人,杭暮烟掩在袖子中的手都攥痛了,就是眼前这个人,为了权势陷害爹爹谋反。
联合晏辰将爹爹困死在沙场上,更是在之后布下陷阱,引得哥哥中计。
居高位者皆是多疑之辈,就算那时杭家再是忠心,也落得了一个抄家流放的命运。
本来皇帝那时也要处置了哥哥的,但不知后来怎么了,皇帝免了哥哥的死罪,发配到了苦寒之地,杭家也被封了府。
“大小姐这是出去玩了?听说大小姐昏迷了两日,娉婷一直都在念叨着要来看您呢。”
孟苋的声音打断了杭暮烟痛苦的回忆,她将视线聚拢在孟苋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算笑容的弧度,语气淡淡的道:
“孟副将,您可真是兢兢业业啊,这么晚了还要过来跟爹爹禀报军务。”
她决口不提孟苋口中的娉婷此人,因为前世晏辰一碗毒药将自己了结后,再娶的就是眼前孟苋的独女孟娉婷。
而她的这次落马,可不就是孟娉婷所为,她会愿意来看我?呵!她敢吗?
他们父女一个接了爹爹的军权,一个接了自己可笑的夫君。
枉她还以为孟娉婷是自己的闺中密友,结果却是一把猝了毒的暗箭。
孟苋有些疑惑,平日里杭暮烟对人都是笑嘻嘻的,怎么今日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敌意?
看来得让娉婷以后多和杭暮烟玩玩了,拉近一点感情,往后做事也方便。
“呵呵,报效家国本就是我的本职,若说对大晏国殚精竭虑的人,该是将军才是,下官是万万比不上的。”
见风使舵拍马屁是孟苋的拿手绝活,因此吹捧起顶头上司来更是得心应手。
若不是前世已经看清了他的嘴脸,杭暮烟定会像以前一样觉得他是真心敬服爹爹的。
“身在其位便要谋其政,爹爹只是做他的分内之事罢了,但是若不在其位,那也不能逾矩谋其政,孟副将您说小女子说的对吗?”
杭暮烟浅笑盈盈的望着孟苋,但这温和无害的笑脸在孟苋看来却好似有着穿透人心的威慑,他顿时心中一紧,小心的斟酌着话语回道:
“大小姐说的是,自然是该如此。”
“嗯,看来我和孟副将的想法一致呢,天色不早了,就不耽误您回府了,暮烟告辞。”
杭暮烟在孟苋打量的目光中微微俯身,径自踏进了府中。
只是刚转过一个转角,就在廊下碰见了抱臂而立的杭文远,杭暮烟脸上的淡漠冰冷没来得及收,就这样直白的撞进了杭文远的审视中。
“···哥?你怎么站在这儿,吓我一跳。”
杭暮烟快步走到杭文远身边,挽着杭文远的胳膊撒着娇,她不知道她的失态她哥有没有看见,但是现在萌混过关才是最要紧的。
杭文远眼神扫过杭暮烟的脸,那上面的明媚笑容和往常无二,只是刚才的冷漠和带着一丝恨意的表情,他不可能看错。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单纯可爱的妹妹对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产生了恨意的?
“哥?”
杭暮烟被杭文远盯得发毛,她怕自己在她哥面前露馅,只好压着心里的担忧出声打断他状似审视的目光。
杭文远放下胳膊站好,低头看着杭暮烟问道:“舍得回来了?你这才刚好就跑出去玩,我说的话你是不放在心上啊!”
带着微不可查的压迫感传来,杭暮烟缩了缩脖子,软了声音道:“哎呀哥哥,我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出去买了些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