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玄青,杭暮烟心情很好的一觉睡到了天亮,有些许凉风顺着窗缝吹来,竟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杭暮烟朝外间唤道:“清兰,是下雨了吗?”
清兰应了一声,一边走来一边挽起两旁的纱幔,回道:“是下雨了,不过只是细雨,想来一会就会停了。”
杭暮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任由清兰给自己穿好衣裙,待推开门望向湿淋淋的院子时,杭暮烟脑子里终于抓住了她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她忙问道:“清兰,现下是几月几日了?”
“七月初三。”清兰回道。
杭暮烟喃喃的重复着,“七月初三,七月初三···”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世这个时间段,好像就是七月,连续下了一月的雨,各地的水患一起发了出来,这是近年来大晏国面临的最大的一次天灾。
死了不少人,也发落了不少人。
而纪瑾萱的父亲就在这一次天灾中被贬了职,直到她死时,都没能被起用。
那次的雨就是开始时小,过了几天就逐渐加大,最后连着二十来天的暴雨,冲垮了无数家园。
杭暮烟心里装着事,用早膳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纪瑾萱不由的问道:“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杭暮烟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她想告诉她未来一月的事故,但是却无从开口,心中沉吟片刻后道:
“瑾萱,我们过两日就回去吧,下雨了山间有些冷了。”
纪瑾萱轻笑一声道:“都可以,不过这雨势不大,应该下不了几日的,你要想玩我们就再住些时日,你不是还要···”
说着她下巴往隔壁院落的地方抬了抬,嘴角噙着逗趣的笑。
杭暮烟脸颊微热,但是纪瑾萱说的在理,她要走了的事情还是要和他说一说。
于是杭暮烟在用完早膳后,撑着一把伞就往隔壁走去,身后跟着覃武,她本想不让他跟着,但是那覃武就只会反反复复的重复一句,“公子吩咐了,只要小姐出门,就要属下寸步不离的守着。”
说了几次不顶用,杭暮烟也懒得再说了,要跟就跟着吧,反正她和晏莳怀之间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杭暮烟一袭碧色百褶裙着身,腰间系着一掌宽的蜜黄腰带,腰带上坠着流苏和玉佩,随着行走间微微晃动。
她慢悠悠的踱步到青云间外,稍稍抬起油纸伞望着笔力遒劲的那三个字,书写它的人应当心中怀着不少事,笔锋虽然有力,但却掩着锋芒,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收着劲。
像是将一切利爪都掩藏在了体内,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这寥寥几字之间。
清冷中带着一丝孤傲。
“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杭暮烟有些惊讶的转身望去,竟是晏莳怀。
晏莳怀刚从山下上来,他手中还提着一个竹篮,因为没有打伞的缘故清俊的脸上水珠徐徐滴落,飘逸的长发三五成群的聚在了一起。
明明是该狼狈的姿态,却在杭暮烟看来有着格外的魅力,像是站在山顶的独行者,终于舍得踏进凡尘,沾一沾烟火气一样。
杭暮烟在看见人的第一时间就将伞撑在了他的头顶,纵使他已经被淋湿,但是有她在的地方,自然会给他一片避雨的天地。
晏莳怀匆匆近前一步,将杭暮烟尽数偏向自己的伞挪了挪,接替了杭暮烟将其稳稳地撑在两人头顶。
几步之外的覃武刚想上前把自己的伞给杭暮烟,好让两人的距离不那么近时,他的伞下就挤进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玄一哥俩好的模样揽着覃武的肩膀,一边说话一边将人牢牢的制住,“哎呀怎么下雨了,哎,兄弟,不介意我蹭会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