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程橙去北华任职的第一天，年汐因为自己也还有采访就没去送她，好不容易搞定了采访稿，想着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一连发了几条微信也没收到对方的回复。
兴许是在忙吧，年汐心想，那就待会等她回吧。
只是，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年汐也没等到对方的回复，心里也开始没来由地慌乱起来。是因为许思思所以不愿意理自己了？还是第一天入职被欺负了？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这一次她再也等不到程橙的回复了。
是经然的来电。“小汐，你听我说，先别急。”经然的声音有些细微地发颤，但年汐也一下就听出来了。“程橙她可能出了点事，但是学校那边把消息压得很死，我还不知道她在哪个医院。”
“医院？”年汐终于知道自己慌乱的原因了，略带焦急地问：“程橙怎么了？为什么在医院？”
“别急，听说是被吊顶砸到了，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清楚，等我再问问去。”
接下来等待经然回信的几十分钟，大概是年汐经历过的人生中最漫长的时间了。年汐一整晚都心神不宁的，冥冥之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她又强迫自己不去想，到最后也只能无力地祈求上天让这么好的女孩平平安安的。
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年汐的诚心祈祷也并没有换来上天的怜悯。
“小汐，我问到了，在市人民医院，我去接你。”
年汐匆匆打断：“不用，我打车去，咱们在医院见。”说完，也没顾得上再披件外套，抓着手机就往外冲。
若不是黎芃和经然在，她真的不敢相信一个急救室的门口除他们外竟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守着。这个人她认识，是她们当年的宿管阿姨，现在应该也还是。
“程橙怎么样了？”
“手术四个多小时了，还是没脱离生命危险呢，中间下了病危通知书，但程橙的父母还在外省，最早也要明天才能赶过来了。”
病危通知…年汐向后跌了一下，又被经然圈回怀里扶住。“急也没有用，先坐下等医生怎么说吧。程橙她人好，一定会没事的。”说着，经然将年汐带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只是刚一挨着椅子，手术室的灯就灭了，门打开，医生穿着已经被汗浸湿的手术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场的四个人一拥而上，但谁也没能开口问出那句过于残忍的话。但是见惯了生死的医生自然知道他们想问什么，摘下口罩垂下眼睑，不敢去直视那些过于热烈而带着期盼的眼。
“抱歉，我们尽力了…”说罢不敢过多停留，再次亲手送走一个花季少女，他也不好过。
尽管年汐在听到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就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真当亲耳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狠狠地沉了下去。
程橙明明答应了要来喝她的喜酒，甚至约定好了未来要做她孩子的干妈。为了让程橙以后来自己家住得更舒服，年汐还给她新买了一套被褥，想着下次她来住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小汐！”经然快速反应过来接住了年汐控制不住下滑的身体，“歇一下还是进去看看她？”
年汐好像逐渐开始听不清周围的声音，耳畔只有若有若无的空鸣声。她仍不敢相信，前两天还在跟她谈笑风生的女孩子，那个阳光乐观的姑娘就这么香消玉殒。
在经然的搀扶下，她跟在宿管阿姨和黎芃的后面进了抢救室。一旁的仪器显示屏已归为一条直线，那个面容苍白的女孩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头上还缠着已经被血渗透了的纱布，轻薄瘦弱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开。
里面的护士见他们进来，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