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树缝里倾泻而下,在湖面上倒映着粼粼波光,鸟雀落在树头,扑闪着翅膀,叽喳几声又悄悄飞走。
生机勃勃,却满目寂寥。
旱漠的清晨早已不似那个炙热的时代,而有的人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司幽从出来的那刻便一直坐在河岸上,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说,只是盯着湖面出神,从寂夜到日出。
灵泽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场面,她静静的走过去,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朝男人扔了个东西。
“我把李阳送回去了,在她家里看见了这个,似乎挺新,应该是最近琢的。”
是个木质人偶,刻的是他。
他忽的想起,以前的她最爱做些木制品。
“我可是出了名的捕鼠小能手好吧……”
“小黑,要是没我这手艺,当初你就死掉了……”
“做好了!小黑,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
他轻微的扯了扯唇角,笑的落寞又寂寥。
灵泽从没见过这样的司幽,一时竟也泛起点点同情,“那个……司幽大人,你还是想开点……”
司幽却没理她,只是起身丢给她个瓶子,脸上又重新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刹那间又变成了那个冷的要死的司幽神君。
“这妖怪帮我放了吧……”
灵泽觉得莫名其妙,“你自己不会……”
话还没说完,这人就咻的一声不见了。
灵泽觉得很烦,怎么每个人都这样,都不听她说话的么,太微元君如此,这司幽竟也对她如此,好歹她跟他也是一个级别好么。
不过她倒是真没想到,平日里最恪守天规,严于律法的司幽竟然让她把妖怪给放了。
她细细一想,倒也是,柳青儿毕竟救过他,而且他若真抓了她带到天庭审问,势必要牵扯出这件事的始末,涉及他自身的前尘往事,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上去只管扯个谎说作乱的妖怪已斩杀不就好了么?
果然,司幽还是司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呐!
这算盘打得真是叮当响,灵泽正准备拧瓶口的一刹,突然想起来,凭什么他让她放她就要放啊!
“臭女人!你怎么又不放了?!”瓶子里的柳青儿自然听到了她和司幽的对话,在诧异之余,难免心生期待,谁料灵泽这女人如此变卦。
灵泽把萤紫玉口瓶举到眼前,食指敲了敲瓶身,“诶,司幽说放你,我又没答应。”
小小的青蛇在里面使劲乱撞,隔着瓶子,她都能想象出柳青儿那气急败坏的模样。
灵泽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悠悠道 “你说你杀了那么多人,也不是救了一个司幽就能还的,放了你,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柳青儿不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好吗?那些元丹练的都是一些欺男霸女,流氓淫棍之徒,在你来之前,我可是安安分分的。”
“那祭祀的少女怎么说?”
柳青儿急了,“那是旱漠焐埚那老东西为了强占少女搞出的噱头,关我屁事啊?!”
“好吧。” 灵泽挑了挑眉,“那你突然为何要杀了那些极恶之徒,就为了引起司幽的注意?”
“呵,有一方面这原因吧,不过也是为了李朵朵。” 柳青儿在瓶子里安静了下来,“其实我并不喜欢司幽……我只是为她鸣不平罢了。”
灵泽一脸不相信,“是么?你那日竟装那么像吗?啧啧,我都被你的痴情快感动哭了。”
柳青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放屁!我看你明明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
她又重新撩起裙摆坐在石头上,笑了笑,“好啦,不开玩笑了,这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