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娇的神色。
从一开始，从多年前清池宴上初相识，他就已经开始期待，杜月娇真正有一天能跪在他脚底，而眼内无半分耀眼。
他就是要看着，高傲的人低下头颅。
“那皇上想要我怎样呢？”
“朕已经说过了，吃掉这颗药丸。”祁轩阙甩开手，任由杜月娇的头再次垂下去。她的神色，他并不满意。
去桌上取上茶壶，祁轩阙折返到杜月娇身边。
“来吧。”
于祁轩阙而言，这是他给杜月娇的机会，一个要她俯首称臣的机会。
杜月娇不说话，仍垂着头。即便只是这么一会儿跪在地上，膝盖处已经开始隐隐作痛，而宫女胳膊上的力气没有丝毫敷衍，钳着她的胳膊，叫她格外疼。
“月娇，你我也相识许久了。”祁轩阙蹲下身，左手托起杜月娇的下巴，想要看看杜月的神色。可是，在他看到杜月娇的脸之前，泪水先落到了他的手指上。
一滴，两滴，三滴。
越来越多。
手指，地板，衣裙。
祁轩阙眼里闪过一丝怜惜，就连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轻柔了些。托起下巴，他看到了满脸泪的杜月娇。
皇上想要我怎样呢？
他要杜月娇怎样呢？
他明明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可是现在，他突然不想继续执行下去了。
他想起了昔时去往杜府之中，府内风光如何旖旎。他想起初遇，清池旁如花的姑娘。他想起很多，很想回到的时刻。
很快，他冷静了下来，可手上的动作，却慢了很多。
无尽拖延最后结果到来，可最后的结果，要怎样才能接受。
祁轩阙用力，捏开杜月娇的下巴，将药丸丢进嘴里，然后拿起地上的茶壶，如数灌进杜月娇的嘴里。
“放开她吧。”
没有了钳制，杜月娇无力瘫倒在地。她感到眼底的世界在摇晃，像些奇幻梦境，也像陷落进光彩斑斓的世界。
也许，这就是通往回家之路的必然通道呢，杜月娇这样想。
茶水把药丸的苦涩冲淡了好些，多出的茶水洒到地板上，和泪液混在一起，又一点点染湿衣裙。
眼睛越来越睁不开，耳朵也不再能听到什么声音，可公公那句“祁砚王到了”却格外刺耳，仿佛要把耳朵刺穿。
他是谁，他怎么来了。
意识在陷落，大抵是夜色吧，将身体轻柔拥抱。
杜月娇闭上眼，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