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碎的信，被射到房间的箭矢，被打翻的饭食。
也许在这之后，她还会想到更多关于原主的记忆。
但是这些，足以让她判断得出，原主的消瘦、脆弱，绝非是一直以来就有的状态，而是在经历一些事后，突然变成的。
结合这些，杜月娇还想起了初次来到祁准国指尖处发黑的痕迹，以及血液流动。她原先一直以为，原主只是跳水自尽，可现在，她才知道，原主也许是毒死的。而最有可能做出这些的人，现在已经死去了。
那时她看到小帘包袱内的金银珠宝以及卖身契，就该明白，小帘是替人办事而被人灭口而亡的。只可惜直到现在，她才醒悟过来。
杜月娇忍不住叹息，彼时的原主到底流过多少泪，走过怎样漫长的路，才会心碎到想要跳湖自尽。而那个站在背后的人，甚至还要送她一幅毒药。
到底还是，深情无用，也最令人叹息。
但是现在，还不是姐妹情深的时候。杜月娇听到公公高呼“皇上驾到”，杜月荼对她笑了一下，然后出门相迎。
只不过，皇帝更快一步。
“朕听说爱妃的妹妹醒了，所以来看看。”
这是第一回，杜月娇很想感叹祁轩阙走得是真快，不过一会儿，就已经站到了她床边不远处，似乎是在顾忌什么，迟迟没有走来。
“爱妃这两日，憔悴了许多。”
“臣妾心忧妹妹，日夜难安。可是如今，妹妹似乎还没有想起旧时记忆。”
“哦？还没有想起吗？”
原来是在等这句话，杜月娇心里发笑。
她看到祁轩阙终于迈开步子，向她走了过来。
想必今日的祁轩阙不是来关心她身体怎样，而是来确定一下她现在是否真的失忆。第一回醒来是真的失忆了，可是现在，完完全全想起来了。
“你又是谁？”
“月娇想不起我了吗？我们曾经在杜府可是有过很多记忆。”
是啊，是有很多。
昔日于杜府拨弦弹琴，共赏美景，最是美好的记忆，却也最是结束原主生命的开始。
杜月娇猜想，那时的原主应该真的是想要跳湖自尽的，只是没能成功，还被小帘补了一刀，这才彻底死去。可那样主动求死的疼痛，仿佛是一块大石头久久压在心上，让杜月娇喘息不来。
美好回忆的承载，终是成为刺杀原主的刀。
祁轩阙，他辜负了怎样一颗心啊。那日的湖水，又是怎样冰冷。
“你是，皇子哥哥。”良久的痛苦回忆面具，杜月娇终于说出了口。
这样称呼，杜月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可是谁让原主之前对祁轩阙就是这样称呼的，她即便是不愿意，但为了这场表演的完美落幕，也得好好称呼下去。
“月娇，你想起来了？”比祁轩阙更激动，杜月荼走近，握住杜月娇的手，满脸忧心问道。
祁轩阙叹了口气，才说道：“恐怕是把这几年的事情忘记了，她现在记得的，一年之前的事情吧。”
“皇子哥哥在说什么，我记得你答应我要去杜府观赏府内风光。”对祁轩阙说完话，杜月娇又看向杜月荼，“姐姐，你不会打扰我和皇子哥哥的吧。”
说完这话，杜月娇真的很想打死自己。
但是没办法，这的确是过去原主的说话方式。
过去的原主，对祁轩阙非常痴迷，并且因此与她的姐姐闹矛盾。杜月娇真是无法想象，杜月荼是怎么忍下去的。
果然，这话一说完，杜月娇就看到了杜月荼脸上明显的凝滞。
是了，是这样了。
也许她可以忍受一次，但她一定不会愿意忍受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