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祁砚王大婚,花轿还未被抬进祁砚王府,竟悠悠飘下了雪。
坐在花轿内的杜月娇听到了轿外人的言语,知晓外面下起了雪。她暗想,红衣配雪,到底是美的,只是可惜,今日盖头遮住,未能看明白。她伸出手,把垂下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
不想她挣扎许久,到底还是走上了这一步。她只希望,能够及时离开这个世界。
这一通乱想的时间,花轿停了下来。
杜月娇被人引着带入喜堂,夫妻对拜的时候,她看到了祁轩河衣裳下露出的黑靴,上面有几片雪花,就是这样一眼,让杜月娇很想抬头看看她要嫁给的人是什么摸样。
旁人说他是个武夫,二十岁上战场,那到底也是个行事粗糙之人吧。只是,这一双黑靴,让她想到的却是,风雪之中,撑着油纸伞而来的浅笑书生。
不过感觉出错也并非不可能的事,这一次,也许她弄错了。
才走进洞房,杜月娇便把头上的红盖头扯了下来,晃了晃头上的凤冠,她走到了桌前。
今日这大婚,可并不算轻松,里里外外按礼数约束着,如今终于无人在身旁,也就无需拘谨。
这祁砚王大婚之日,竟是无趣得很,前面的热闹全都阻断,半点声音也传不到后院,反是安静得很。
吃了一个糕点,杜月娇便听到门外响动,是玉追在咳嗽,她略略迟疑,还是胡乱给自己盖上盖头,乖乖坐回了床上。
“杜家二小姐,杜月娇。”人未进门,声音先传了进来。
祁轩河推开门,看到了才规矩坐好的杜月娇。他勾起唇角,走了过去。比起那些繁琐的礼数,他更想现在就看到杜月娇的脸。
盖头被挑去,杜月娇抬眼,看到了在自己面前站着的祁轩河。或者说,眼前的人就是她曾经常常面对的祁雾。
身穿喜服,也不戴面具,倒是更显得好看了。
上次一别,也已经许久不见,他们之间,始终有些东西没有讲明白。
可是好奇怪啊,看到祁雾,她最先的感触竟是觉得委屈。
他说他不想知晓她的身份,他说不过萍水相逢,他说……他说了多少,早已记不清楚。
可如今一想,仿佛一切已经格外清晰,他不愿坦白,是不想暴露身份。
“原来你就是祁砚王。”杜月娇盯着眼前的人,想起了过去玉追同她说起祁砚王的名字,那时并未放心上,如今才想起,是叫祁轩河。
祁轩河,祁雾,祁轩河,祁雾,原来是一个人。
“早听闻杜家二小姐是个疯子,今日一见,倒也不疯。”祁轩河承认,看到盖头下的那张脸的时候,他有片刻的恍惚。一下子忽然明白,从安城美人的名号,绝非虚名。
从前不施粉黛,便觉得非同一般,如今认真打扮,更觉得倾国倾城。
若非杜月娇那句话,他不知自己还会恍惚多久。
“疯不疯,王爷难道不知道吗?”杜月娇轻叹一声,“原来祁砚王的脸,也并未毁损。”
“这张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感受。”
今日大婚,他也并不想遮掩自己的面容,为的就是告诉天下人,他祁轩河同杜月娇站在一起,定然是世间绝配,也就无需旁人还抱着些别的心思。
他伸出手,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杜月娇,一杯则自己饮入腹中。
在他知道,杜星流就是杜月娇,杜月娇就是杜星流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期待,今日会发生的一切了。可现在,身侧人平静的反应,却让他有些失落。
应该是缺了点东西,他想。
“祁雾,祁轩河。”接过酒杯,杜月娇痛快饮下,“我能有什么感受,自然是惊讶。”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