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在我的指缝中慢慢地溜走了,无声无息,你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当窗台上那盆海棠第二回掉落了最后一片花瓣时,我的大学也就过去了一大半。
这两年来,我陪海星把西京的名胜古迹走了一遍,我们去看过翠华山的流水,看过太白山的白雪,登上华山,抚摸沉香劈开的山石,去了终南山,坐在杜甫的草堂下,感受天地的无情,甚至,我们走在西京古城墙上,看那青涩的瓦,灰色的砖,想探索历史的脉络,和古人共情。
我喜欢走近剥离了尘埃的黄土地,走在两千年前的残垣断壁上,和历史来一场深情对话,那些曾经深埋在地下的宫阙楼台,那里的一砖一瓦,各自诉说着一段凄美的传说,我似乎听见了古秦人的一声叹息,听见了大汉羽林的战鼓金鸣,听着李太白醉酒当歌,舞剑朝天阙的豪迈。
岁月转,时间来到大学二年级的第二学期,也就是四月的某一天,我和海星参观大明宫遗址,一路行来,一路感慨,我突发奇想,对海星说,李白是不是爱上杨贵妃了?海星笑着说,你这人老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叫人家如何回答吗。我说,推理一下总可以吧。历史至少有一半是靠专家学者推理出来的,全凭几本书的记载,能有多少?我说李白就是爱上杨贵妃了,你信不信?海星说为什么,你有证据吗?我说,证据就在那一首诗里面,就是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海星大笑着说,你越说越不像样子了,这首又不是情诗,又能说明什么呢?我说,这就是推理之一法了,叫由此及彼,其实唐朝人和我们没什么区别,唐朝的男人也喜欢美女,喜欢了就想表达,那么他就写诗,把想说又不能说出口的话写在诗里面。海星歪着一张娇媚俏丽的脸看着我,笑了一笑,说你就会胡搅蛮缠,照你的意思,李白的这首诗就是一首流氓诗,他想和杨贵妃睡觉,是不是?我听了哈哈大笑,再不敢搭言往下说了。海星忽然脸色一红,俏目顾盼,狠狠地瞪我一下。
那天色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海星望着天空,说回去吧,我说那就回去。从大明宫出来,海星说好累呀,这条腿快断了,走不动了,你快去找个地方,我们过去歇会儿。
我也觉得有点累了,便从海星肩上拿下包自己背着,一面四下里打量,看见前面拐角处有一家咖啡屋,就和海星说我们过去喝杯咖啡,坐下歇会儿。海星就有点不高兴,说咖啡有什么好喝的,花那个钱倒不如给我买个礼物,我还能带在身边,想你时拿出看一眼,哪天我们不在一起,看见你的礼物,就如同看见你一样。我笑着说你又是这一套白马非马的诡辩,喝咖啡和送礼物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会喝咖啡了,明儿我就不给你送礼物了?海星笑道,这会我没力气和你争论,你快找地方去,随便吃点东西吧,我都饿半天了,你还是不是我男朋友,这点眼力见没有?饿死我你才看得见?
我无奈一笑,知道这会说什么都会招来她的怨气,想了一想,就有了主意,过去路边拦下一辆车,拉着海星上去后面坐了。海星说:“你又有什么馊主意,吃个饭还要打车,你干脆饿死我算了。”我笑道:“你听我一次好了,保证一会儿让你吃顿好的,别一天愁眉不展的,开心点好吗?”海星便不言语,我对司机师傅说去南稍门。
车子缓缓启动,海星望着窗外的街景,白皙如玉的脸靠在我肩头,合眼假寐,吐气如兰。我握着她的手,轻柔摩挲一回,不舍放下。那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云已散尽,天空缀满莹莹的星子,黑夜让一座城多情起来,那街灯闪着迷人的目光。
汽车在西京夜色朦胧的解放路上爬行,行人如织,熙熙攘攘。街灯光怪陆离的色彩让我有一种迷幻的感觉,像喝醉了酒似的,有那么片刻工夫,我感觉自己穿越了时空,回到那个曾经属于我和她的朝代,就在不远的渭水之滨,凄雨萧风,黄叶遍地,我在渭河右岸,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