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夜的禾木,天色阴郁,和我的心情一样。李臻沉沉睡去,我却没有一丝睡意,望着那堆篝火慢慢燃尽,终于在黎明时分,这才朦胧睡去。
醒来时,已是红日洒满河谷。李臻买了一壶热水提着回来,嘴里直喊累死了,又叫我快起来刷牙洗脸,等都洗漱了,便一起去那边林场餐厅吃早饭。导游过来说,早上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下午两点钟都到餐厅这边集合,然后乘车去喀纳斯湖。
吃过饭,李臻拉我出去,说:“古人云,空谷新雨后,可见山谷河川的美景,大概清晨最好看,我们快去那边看看吧。”我说那就去吧。李臻走前面,我踩着她的脚印,一路蹚过谷底那条流溪,登上一座并不巍峨的山峦,或陡或缓,逐次而高,坡上稀疏几排松柏,在晨曦的光明中亭亭玉立,鸟儿叽叽喳喳唱个不停,我四下里寻找,到底没看不见一只鸟儿,问李臻为什么?李臻笑道:“林深树密呀,哪里看得见。”继续往上走,就见彩色的云朵翻飞,匆匆的来了又去了。
来到山腰处,回首看那山脚下,林中几处草甸,绿意盎然,百花竞放。蓝色的是龙胆草,白色的是雪绒花,红色的是萨日朗,紫色的是苜蓿草。这时天色放晴,图瓦人便把马匹都赶出栅栏,散放在草滩林木之间,或低头吃草,或相互梳理鬃毛,小马驹追逐打闹,跑上跑下。途中遇到几匹,神色柔顺,见了人就把鼻子凑过来嗅一嗅。我心中好奇,赶到了一匹小公马面前,伸手去摸它额头上的红色鬃毛,那马儿摇一摇大脑袋,鼻子碰到我的手,扬起头打一个响亮的鼻息,然后退后一步,看着我,伸长嘴巴咬住我的袖子。我刚说好玩,李臻说:“你可小心,草原上的马都是散养的,性子野,闹起来样子可凶了,小心它咬你。”我笑道:“马通人性,你看它多乖,不会凶我。”
盘山走一圈,那山并无可看的景致,不免失望,有点累了,喊李臻回去了吧。李臻应承一声,站在一块岩石上,扭头四下里瞭望,忽然惊叫一声,说:“寒雨,你快看那边。”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大约千米远处,阳光穿过一道峡谷,闪着五彩缤纷的光,峡谷两面高崖断壁,相隔不过二三十米远,怪石嶙峋,姿态万千,或如佛坐莲台,或如老牛望月,或如老翁垂钓,确是一道奇特风景。
看了一会,我笑道:“这就是丹霞地貌的特点,日月光华,风雕雨塑,就成这个样子了,没什么稀奇的。”李臻嗔道:“谁和你讨论地理了,我说的是这是个有故事地方。”我说:“可惜距离有点远,要不然我们爬上去,登高望远,说不定另有新的发现,也不枉来此一回。”李臻气得把脚一跺,说:“你又错了,我没叫你看风景,我叫你看那个大峡谷。”我说:“大峡谷有什么好看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臻又急又气,一张俏脸都红了,嗔道:“你不懂,这里面有一个感人的传说。”听了她这话,倒逗起我的好奇心来,便站着又细细看了一回,一面对李臻说:“这地方人迹罕至,能有什么传说,肯定是你瞎编的。”李臻道:“不和你说了。”我笑道:“好吧,那你告诉我吧。”李臻爬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了,静静地看着远方,默默无语。那清晨的多情的阳光洒在她暖玉似的脸上,黑丝拂肩,白裙如雪,在风中轻轻飘扬。我就说:“那个峡谷平淡无奇,还没你好看呢。”李臻歪着脸瞥我一眼,不悲不喜,不气不恼,神色淡淡的,好一阵子她站了起来,换了一副庄重虔诚的样子,面朝大峡谷,深深鞠了一躬,起身说道:“这个大峡谷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当地图瓦人叫它野羚崖。小时候我听爸爸讲过它的来历,真正的叫人感动落泪。”我想说你爸爸编故事骗你也是有可能的,话到嘴边,忙咽了回去,道:“那你现在就告诉我吧,别馋我了,好不好。”
李臻张嘴刚要说,忽然“扑棱”一声,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去,又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