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样荒诞滑稽，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其实没有错，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尽可能的疏远莫柒，不和她玩，不和她说话，冷冷地吼她。
可是他又不可避免的，在每一次见莫柒失落难过的神情时感到烦躁不安。
他恨她，又爱她，恨这个、爱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无辜又罪恶的，妹妹。
......
那个时候他做了什么呢？
他朝着莫柒怒吼，让她滚开。
小时候受的创伤能够记一辈子，以至于当莫柒长大，他们再也变不成那种妹妹和哥哥撒娇的关系。
所以她什么都不会和他说，所有的痛苦，都被她一个人吞下，就连外人，也知道得比他多。
莫柒眨巴着眼睛还在悄悄看他。
莫宇望过去时小女孩吓了一跳，眼泪又要掉下来，“过来。”
莫柒愣在原地。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找医药箱，半跪在她的面前，轻轻的给她上药，“疼吗？”
莫柒看着手上的创口贴，睫毛上的泪珠分明，呆呆的，看着有些可爱的紧。
忽然她红了脸，一下子抱住莫宇：“谢谢哥哥！”
莫宇愣在原地。
他还从来没有抱过莫柒。
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
小女孩的身体柔软又带着奶香，温温柔柔的。
为什么，不早点抱抱她呢。
莫宇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抱住她，“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莫柒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哥哥不哭。”
说到最后自己也哭了。
“我错了哥哥，你别哭，我错了，你别哭了哥哥，我再也不找你了，哥哥，柒柒的血吓到你了，我以后自己涂药......哥哥别哭，对不起......”
“你没错。”
“是哥哥错了，柒柒，以前都是哥哥的错，你不要生哥哥的气好不好。”小女孩的眼泪停不下来，一边吸鼻涕一边回答：“只要、只要哥哥不哭了，我就不生气。”
好。
“哥哥不哭了。”你别生哥哥的气，这辈子哥哥保护你，平平安安的长大。
......
莫宇知道爸爸不喜欢莫柒。
他只能尽力地补偿她，不会上辈子他错失的二十年，莫柒就像个柔软的棉花娃娃，她好像从来不计较前几年他对她的冷漠，总是雀跃地喊他哥哥，笑容天真烂漫。
他以为只是她年纪小不记事。
直到某天，莫柒碰倒了茶几上的一个杯子，没有碎，只是倒了。
小女孩立马瞪大眼睛回望他，身体微微缩着，颤抖着道歉：“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不要讨厌我......”
他才恍然记起。
自己也曾因为这种小事吼过她，责骂她，她其实都记得。
“你没错，不要道歉。”
莫宇摸了摸她的头，小女孩垂着眼，眼泪一颗颗砸在地板上，“......怎么了？”
莫宇温声问。
“哥哥，会变回去吗？”她攥着裙边，小声问。莫宇没听清她的话，又凑近了一点。
“周周告诉我，过生日可以许一个愿望，会有神仙帮忙实现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但是我还是许了一个愿望，我希望哥哥能对我好一点，哥哥。”
莫柒抬起头，眼里有几颗小星星。
“神仙和你说了吗？”